中国日报网中国在线消息: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刘鹤近日以学者身份接受《中国日报》记者专访时表示国际贸易保护主义的程度,就业和农民工以及宏观经济可能出现的波动等三大关联问题将影响中国经济增长。明天出版的《中国日报》将刊发采访全文。
自由贸易,对中国和世界的增长都是福音
在谈到国际贸易保护主义的程度时,他认为中国经济增长能否实现预期的目标,既取决于自身努力,也取决于国际贸易环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中国的增长目标是内生变量,也是外生变量,这是中国经济结构特点和调整所需要时间决定的。外部需求的复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大国对待自由贸易和投资的态度和信任。如果对自由贸易持否定态度,主要国家都追求本国经常项目收支平衡甚至顺差,这将导致生产要素配置的全球错位,加大成本扭曲,对本国乃至世界都会产生负面效果,中国无疑也会受到很大损失。如果主要国家共同推动自由贸易,对中国和世界的增长都是福音。金融危机发生到现在以来的迹象表明,自由贸易在口头上得到越来越多的共识,但是在实施的短期政策中却受到冷遇。最近世界贸易组织几次发出警告,保护主义的风险正在积聚。当然,世界不可能接受30年代美国斯姆特—霍雷法案提高20%关税的做法,但提高关税、购买当地产品和加大出口补贴的做法正在实行。除了无奈的国内政治压力外,在理论方面准确定义国际经济失衡现象是要点所在,如果把世界视为不可分割的整体,把大国的储蓄和消费差异以及生产率差异视为国际经济生态系统结构性调整的动力,各国在全球化过程中会逐步受益,贸易保护主义就会失去基础。但如果从过时的国别经济角度认识今天的全球化趋势,追求不可能实现的国别贸易收支平衡,则世界将被迫出现短暂后退,世界在建立新的国际金融秩序方面受到影响。虽然全球供应链条已经跨越国界,紧密和复杂的网络坚不可摧,但保护主义的影响不可低估。当人们意识到错误时,危机时间已被大大延长。
中国需要及早从战略高度系统研究农民工就业问题
在谈到农民工和就业问题时, 他认为国际金融危机对中国最大的冲击是就业,特别是沿海劳动密集产业中的农民工就业。总的来看,受美国居民储蓄率提高和国际贸易保护主义影响,国际市场会相对收缩,中国国内产能过剩的调整也需要相当时间。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农民工的就业困难将是长期性和全局性的问题。在短期内中国政府可以通过引导农民工务农和进行技术培训缓解金融危机的冲击程度,但从长期看需要及早从战略高度系统研究农民工就业问题。这涉及到两个基本问题:一是为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扩大国内市场需求,如果没有国内市场需求特别是中等收入者需求,而国际市场又在收缩,显然无法解决农民工就业。二是有序引导城市化进程,承认农民工在城市的地位,解决户口问题和社保问题,使他们成为退离土地的生产者和消费者。特别是加快建立全国统筹的社保体系,比较好地解决农民工社保关系的省际转续,为未来社会稳定奠定基础。
实体经济衰退和金融危机第二波的冲击是中国面临的宏观风险
另外, 他认为2009年甚至2010年的宏观风险无疑是实体经济衰退和金融危机第二波的冲击。受金融危机带来的信用危机的影响,微观主体特别是金融机构之间失去相互信任,为了稳定机构和市场,国家信用和担保被用到了极致,国家干预主义成为经典信条和行动规则,大国货币当局对金融机构注入大量的流动性,在货币政策几乎陷入流动性陷阱时,各国依赖举债支撑的财政扩张政策也不断升级,发达国家的负债水平成倍于国内生产总值,这些都是不得已的行为,2009年世界经济大幅下滑已成定局。也要看到,世界经济萧条之后也存在突然出现全球通胀的风险。各国忙于危机应对,没有时间对危机的原因作出分析,国际社会甚至出现对危机成因进行争论,大胆的冒险行为和道德风险几乎没有受到足以使当事人痛改前非的处责,这使得投机的动机强烈。对全球化新格局缺乏理解,常使人怀疑目前的政策是否估计到其跨越国界的多种反馈效应。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世界仍处于不太清醒并不断受到新一轮震动的困迷之中。滞的原因在于实体经济缺乏增长点和实际需求不足,胀的原因在于流动性相对于实体经济需求而言大量潜在过剩。因此,滞胀并存的局面很可能出现在经济刚出现复苏的拐点。中国也面临着类似的情况。财政收入不断下降但支出刚性全面增加。与此同时,央行统计的国内贷款大幅上升,2009年1月放贷1.62万亿元,约占全年贷款总规模目标的1/3。面对可能在亚洲一些国家出现的变化,市场已经做出了快速反应。亚洲一些国家和地区的资本市场开始趋暖,波罗的海干散货指数一度出现上升,重金属材料的价格出现止跌波动。在全球网络交易和大宗商品金融化的时代,从初级产品通缩到价格飞涨可能仅在瞬间,这决不是耸人听闻的现象,而是极有可能的场景。在1929年到1933年世界经济危机第一波之后,全球一度出现初级产品价格大幅度上涨和通胀局面,世界经济经历了一次被动的紧缩而再次见底,直到二战结束全球经济才走出阴影。目前的情况与上次经济危机有相似之处,不同的是网络化的交易环境和资本的巨大损失正在诱发新的投机。与上一次经济危机的另一个不同之处在于,发达国家的实体经济没有新的增长点,技术突破缺乏储备。展望十年,如果处理不当,这场金融危机存在出现一波三折的潜在风险,一旦如此,金融危机经历的时间会比想象的还要长久,对此亦高度警觉和防范。(《中国日报》记者 付敬 编辑 张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