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日报网消息:英文《中国日报》10月20日报道:在英国共产主义者,教师和作家大卫·柯鲁克(1910-2000)逝世十周年之际,他的理想主义和无私奉献精神依然不为人们所忘,他的家人、同事、学生和朋友隆重纪念他诞辰一百周年。他生前长期工作过的北京外国语大学于10月20日在人民大会堂召开了大卫诞辰一百周年纪念会。
上个世纪30年代末,柯鲁克在西班牙时阅读了埃德加·斯诺的《西行漫记》,这本书激起了他对中国和中国革命的无限兴趣。他和夫人伊莎白·柯鲁克一直到1947年才有机会到达解放区观察土地改革,并且用整年的时间来搜集资料,为他的经典著作《一个中国村庄的革命》奠定了基础。
此后,大卫开始了在中国漫长的英语教学生涯。他任职于北京外国语大学几十年,教授英语和世界史,直到八十年代末退休。同时,他也通过写作和演讲向世界介绍一个真实的新中国,而非在冷战背景下被极度简单化的中国。
如今年届95岁的伊莎白总结说:“因为我们参与了中国伟大而曲折的革命,大卫的一生和我们整个家庭的生活都被极大地丰富了。”
大卫·柯鲁克出生于伦敦的一个中产阶级犹太家庭,18岁时全家移民到纽约以寻求一个更好的生存环境。然而,就在他们到达纽约后不久,经济大萧条就席卷全美,这让当时的大卫意识到了资本主义的黑暗和脆弱。
在哥伦比亚大学上学期间,他加入了一个由积极分子组成的青年小组,以调查肯塔基州哈兰县的煤矿工人罢工。然而,这个调查小组遭到了当局的强制封堵,导致该小组从未到达该矿点。
这段痛苦的斗争经历使大卫在1935年回到伦敦之后就加入了英国共产党。1936年,他志愿加入西班牙国际救援团,帮助西班牙人民抵抗法西斯的入侵。
1938年,大卫接受了一份在上海圣约翰大学的教职工作,之后又转到当时位于四川成都的金陵大学继续他的教学。在成都,他结识了伊莎白·布朗,一对加拿大传教士的女儿。伊莎白生于中国,她跟大卫一样对中国的农村土地改革有着浓厚兴趣。
1942年,大卫和伊莎白在伦敦结婚。当二战爆发的时候,大卫加入了英国空军,并被派往印度,锡兰和缅甸驻扎。而伊莎白也加入了英国共产党,成为加拿大女子军团中的一名护士。
战争结束后,大卫返回中国,希望能在斯诺的报告发表十年后继续对中国革命的进程进行研究。1947年,经过英国共产党总部介绍,大卫夫妇在位于晋冀鲁豫解放区的十里店村驻扎下来。
大卫随后被接收为党内学习生活中的一名同志。到达十里店后不久,他“第一次经历了批评与自我批评这一十分有益的运动。”伊莎白回忆道。
大卫夫妇曾经有两次准备离开中国,却最终选择留下。
第一次是1948年,他们打算返回英国以完成关于十里店的研究报告。当时中共中央希望他们留下教授英语,培训即将成立的新中国的外交人员。
另一次是在六十年代初,大卫准备接受英国利兹大学一份优越的教职工作。
“当时赫鲁晓夫突然召回成千上万在中国工作的苏联专家。要是大卫也离开的话,会被认为是站在苏联那边对抗中国,”伊莎白回忆道。
大卫的学生和老同事、北外的梅仁毅教授回忆,“当时大卫对我说,如果我在这时候离开中国,就是抛弃最珍贵的朋友,这会让我良心不安的。”
伊莎白说,“大卫告诉学校的党委书记我们也许会推迟出发时间。而学校的回应是(希望我们)‘留下’,于是我们就留了下来,直到今天。”
大卫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受到五年不公正的关押,由于周恩来总理的干预,他最终于1973年被释放。
伊莎白说:“正是他乐观的性格和生活的纪律性帮助他度过了艰难的囚禁岁月。”
“比如,当时他能在监狱中读到《人民日报》,但是他能看懂很少的中文字。而且在监狱中他也不允许有字典,于是他向管理人员索要了一本中英对照的林彪语录的小册子,当做他学习中文的字典。”
“他常引用毛泽东的一句话,‘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对此他非常理解并深有体会,所以他从未因为秦城监狱这段的长时期监禁而责怪过中国。”
出狱后,大卫立即满怀热情的投入到教学工作中去,并参与编写了新的汉英词典,沿用至今。
67岁时,他开设了一门非常受学生欢迎的世界史课程,以提高学生对社会和国际事务的认知力。
在20号的纪念会上,梅仁毅教授对这段经历回忆道,“为了找到合适的教科书,他拜访了所有在北京的外国朋友,翻遍他们的书架;在出国探亲时用自己的钱购买了大量教材。他设计教学大纲,亲手书写讲义,教授课程,邀请嘉宾开讲座,并且培训年轻一代的中国教师。学生们为他的努力所深深感动,并且慢慢喜欢上了这门课程。”
梅教授还提到当时北外承担了一个项目,为来自老少边穷地区的英语教师做培训。柯鲁克夫妇把这些教师邀请到家里来,让他们分组做口语对话练习。他们还走访了内蒙古,青海以及其他一些这个项目中涉及的偏远民族地区,帮助当地学校提高英语教学水平。
“柯鲁克老师对教育和英语教学所作出的贡献在于:他认为学生必须了解工人和农民,了解国家的现状;学生要有国际视野和批判性思维;教师要关心、了解学生,学生间要有互助精神。他常年坚持到学生食堂吃饭,在饭桌上倾听学生的需求,并汇报给学校领导,”梅教授说。
“他崇高的人格和无私无畏的风险精神将一直激励着我们,”他说。
大卫不仅是一位严谨的学者,他同时更是一名慈父,他十分重视家庭生活。
他的长子卡尔回忆到:“我们是一个热爱户外家庭。”
他说,“父亲会在周末的时候带我们到西山爬山和野餐,在夏天的时候也会去游泳。他还喜欢骑车和网球,把游泳当作是一生的爱好。甚至在他逝世前一年,他还在一名家政人员的帮助下每天到友谊宾馆游一小时的泳。”
“父亲一直坚持用中文给我们阅读西方的睡前读物,尽管他的中文还没有母亲的流利。”
“他非常幽默,经常跟我们开玩笑。他能唱法文和德文歌曲。他还收集了大量西方古典音乐的唱片。”
伊莎白说,“大卫是个好丈夫,他认为夫妻要享受平等的待遇。他坚持他的工资不能高于我的。”
大卫的次子麦克尔说,“父亲做的很多人生决定都是出于组织的需要,他把人民的利益放在自己的个人得失之前。”
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驻华大使吴思田在20号的纪念会上发言说,“大卫·柯鲁克的一生从18岁开始变得多姿多彩而国际化。他后来来到中国,向外界传播一个积极正面的中国形象。他不仅是中国人民的朋友,而且是一位能提出坦诚意见的朋友。今天的纪念会是对他促进中西相互认识的努力的认可。”
来自北外的陈琳教授评价,“柯鲁克是一位国际共产主义战士,一位伟大的教育家和中国人民的好朋友。”(中国日报记者 林琦 编辑 裴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