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制高点与利益度量衡
张长福两口子并非不知道平房外新街坊们的指指点点。刘英觉得委屈。“大家都觉得是我们堵了交通、堵了通道,应该走。我们也承认这损害了公共利益。但以前拆迁没人管我们,我们受了很多苦,现在也不能不公平地就搬走,为什么没人站在我们的利益角度去考虑一下呢?”
张长福称自己在这里坚守了8年。“上厕所都得骑车去两里地外。2005年前国际村日夜开工,蹦出的石头把屋顶砸坏了,噪音24小时不停。”
张长福夫妇农转工后,现在成了待岗工,每月各自领着600来元的收入。唯一的外快来自隔壁北屋,这间屋被人租来专给国际村的保安做饭,一月600元。
张长福自称2006年时又盖了些违章建筑。但由于上厕所不方便,一般人不愿租住。近一年来随着拆迁气息愈发浓重,出租生意停滞。唯一一间朝东的“门脸”现在住着一位配钥匙的师傅。“以前收一月300元,现在不收了,指望他帮忙看屋。”
这些年来,张长福称用他从早市买的“锅”看遍了有关拆迁的电视新闻,最后两口子总结出一条:“还是自家点儿背,地不在楼座范围,没有开发商。”
对于传言中的老红军后代背景。“有背景我早住大新房了,至于再受这冬冷夏热的苦?就算我真有背景,他们要是真心想管想拆,早拆了。”
在最新的裁决书上,纪录有张长福的答辩,要求一套3居室再剩下380万元,或者两套两居室,剩下100万元,前提是没有能力“请”走现有实际居住户。
对于补偿金额,刘英称这是根据新房价提出的合理要求。“就是2003年,拆迁的街坊们谁也没按照当年的标准同意走。”
“拆迁这个东西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包括哥俩儿都不一样。”张长友称。
“不说远的,就说我们哥俩儿,我的房屋面积153平方米,我弟弟的房屋面积85平方米,最后可以回购的房子都是两套,就因他家有一儿子。”张长福也忍不住说道。
“我们承认自己也有责任。就是当初不该卖房子。”刘英称,“但这事我们没有能力解决,政府有能力也应该解决。”
刘英的度量衡来自老街坊们的成功案例。张家称,当年属于开发商急用的土地,房主得到了更高的补偿。而很多属于开发商楼盘上的村民,也有类似的宅基地买卖纠纷,不论是产权人还是买房人,都得到了满意的补偿安置。
“说到底还是因为咱家的地没长在开放商的楼盘上。”刘英又总结了一下。
这种说法遭到了马福君的否认。“不了解情况他们才这么说。道路拆迁、绿化拆迁我们没少拆。太阳宫大街穿了两个村,太阳宫北街也穿了一个大村,我们现在全拆完了。实际上太阳宫地区拆走3600多户,一个特殊的都没有。”
据朝阳区房管局拆迁科科长罗月介绍,和乡里沟通后,对张家兄弟的裁决结果,实际比同村村民的补偿标准要高,主要就体现在回迁住房的购买条件上。比如张长福,原来的一套3居变成了两套房,一套两居、一套一居。
但张家兄弟表示,并不愿将新房继续租住给现有4家老租户。“再租给他们,我们这纠纷就世世代代没完没了了。”张长友表示。
继续租住,张家别扭,刘家姐妹在内的租住户也表示别扭。
2010年5月以来,张长福算了算,共接待了23家纸媒、4家电视媒体。“原本打算借媒体呼吁政府,管管我们的事情。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要是媒体不报道,我们这套老房子再住5年估计也不会拆。不至于现在这么闹心,老房要拆,新房入住不了。”
刘英直骂丈夫脑子坏了不好使。“这房子堵在路上,关注是迟早的事情。”
只不过,在刘英看来,8年的苦是白受了,似乎一切又回到了8年前。给张家的补偿政策未变,张家住新房面临的拆迁瓶颈未变,不过平添了个“最牛钉子户”的封号。
“当年想拆不让拆,现在要拆了,也应该按照2010年的补偿政策执行。”刘英说。
事件的关键似乎仍然还要回到8年前,太阳宫乡政府到底有没有决定征收张家的房子。
朝阳区房管局的裁决书上显示,张长福的房屋属于2003年的拆迁范围。
张家兄弟的律师刘宏辉对《法治周末》记者表示,已就裁决结果提请行政复议。“我们认为还有很多关键的事实有待核清。”
裁决书亦显示,复议、诉讼期间,不停止拆迁的执行。
来源:法制日报 编辑:冯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