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家族语言正面临一代一代逐步消失的尴尬。这个与海南省人口数量差不多的少数民族已超过800万人，然而，这样庞大人口却少有人讲本民族语言。

土家族主要聚集在湘鄂渝黔毗连的武陵山区。它有本民族的语言，没有文字，属于汉藏语系藏缅语族。长期以来，由于与汉族杂居，汉语逐渐成为各民族间的交际工具。现除少数地方外，土家族语言正逐渐消失。

最近，笔者随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民委工作人员专程深入到永顺县对山乡宝石村调研，先后走访了一百多名村民，大多数50岁以上，最大的有82岁。遗憾的是，这个典型的土家村落里，竟没有一个人会说土家语！

宝石村位于土家人核心居住区域，与湘西龙山县靛房镇、保靖县普戎镇、迁陵镇交界。被誉为中国“土家族第一人”田心桃女士所在的和平乡，也与宝石村隔山相望，不过数十里的距离。1957年，土家族被确定单一民族，田心桃功不可没。

当我们到湖北来凤县、贵州松桃和重庆秀山等山寨村落走访后发现，情况大都如此，会说土家语的人少之又少。为了抢救民族语言，很多地方虽然进行过土家语和汉语双语教学，但由于现实中使用不多，能坚持下来的弥足珍贵。

到底有多少人能用土家语交际，仍是个谜。《土家族文化精神》一书中指出：“据本世纪50年代社会历史调查资料分析，整个土家族地区只会使用土家语而不懂汉语的人约7-8万人，且多为老年人。据最近调查情况来看，区域正在急剧缩小，现在仍不懂汉语而只懂土家语的人不过5-6万人。”

在关于土家族著作中，有人说，目前使用土家族语言的有10多万人；有的人认为有20多万；也有人表示，真正用土家语交流的人不过几万人。但这些大多是估计数据，现在还有多少人讲土家语，没有人具体说得清。

“土家语濒危化是一个明显的社会事实。”永顺县委书记李平说，从历史到现实看，土家族有一个由单语社会向土家语汉语社会、再到土家语逐渐被汉语取代、以致于濒危化的过程。“土家语言的使用及其传承的变化反映了土家人在社会变迁中的一种文化适应。”

面对这一现实，该积极抢救还是任其自生自灭？龙山县县长彭正刚认为：一个民族之所以是这个民族而非它民族，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它有独立的语言。“土家族被中央人民政府确认为单一的少数民族，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它有自己的民族语言。”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土家族知识分子表示：“土家语消失是没办法的事，我们老的觉得可惜。但科学发达了，要随潮流，也无法抢救，也不必要抢救。土家族作为民族还在，历史上有土家语。其它民族的语言也不是有丢了的吗？土家语消亡是大势所趋。”

不少土家族人却对此表示乐观，他们认为，土家族语言虽然面临频危化，但不会消失。“因为语言的存亡除主要取决于信息功能外，还有语言的情感功能和认同功能也在一定程度上起作用，这两个功能的发挥可以延缓土家语被汉语完全替代的速度。”古丈县委书记向顶天说。

在湘鄂黔渝边区，不少土家语存留的核心区，不论在社区，还在是家庭，土家语汉语双语现象仍然保留，并且有可能长期存在下去。更为可喜的是，像湘西永顺、龙山及鄂西来凤、重庆秀山和贵州松桃等地的一些乡镇，在九年制义务教育中，正全面推行土家语和汉语双语教学。

编辑：周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