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0日,在英国首都伦敦,参加反对救市示威游行的群众与警察发生冲突。一些伦敦市民和学生当天在伦敦金融街举行反对政府救市示威游行活动,并打出“反对资本家”、“我们为什么要为他们制造的危机埋单”等标语。当日伦敦股市出现大跳水,《金融时报》100种股票平均价格指数跌幅高为8.85%。新华社/路透
2.从“平”到“弯”,自由放任模式危险
“这种史无前例的政府干预,发生在一名共和党总统的政府任期即将届满之时,而这名共和党总统曾经把私有化、放松监管和自由市场理念作为其经济政策和政治议程的核心……”
——美国《华盛顿邮报》(9月12日)
曾经有一本书非常火热,它的名字叫做《世界是平的:21世纪简史》。作者托马斯·弗里德曼描述了一个个人成为了主角、肤色或东西方的文化差异不再是合作或竞争的障碍的世界。在上世纪90年代,美国制造业工作岗位的流失曾一度成为美国国内的焦点话题,但最后,消费者和企业似乎达成了一致:全球化和自由贸易的影响完全是积极的。中国和部分前苏联国家融入全球贸易体系后,缓解了通货膨胀,开放了新的市场,并且增加了数以10亿计的低成本劳动力。美国人无比怀念那个时代,那时美元强势着,这个世界对美国而言,确实是“平的”。
现在,一本新书出现了,它的名字叫做《世界是弯的:全球经济中潜藏的危险》。作者戴维·斯米克在书中开始反思,为什么美国会在全球化过程中日渐落于下风。随着整个美国金融体系开始崩塌,曾经无比荣光的“华盛顿共识”,连带显赫一时的新自由主义政治经济学流派,现在似乎已经破产了。全球化即美国化的道路,似乎再也走不通了。
江涌对此有着独到的看法。他认为,资本主义制度并没有避免自身的经济危机周期,现在可以说英美式的、自由放任的资本主义遇到了巨大的问题,而奉行“老欧洲”式资本主义的德国,情况相对较稳定。
他指出,美国的整个监管体系、价值观体系、社会体系都是一个双重标准的体系,核心标准是国家利益最大化。向外输出新自由主义,要求其他国家开放市场,减少政府干预,但实际上在国内控制得非常严格,对各种并购案的审查非常严格,比如曾经的中海油优尼科并购案就是一个典型。实际上在亚洲金融危机之后,“华盛顿共识”就已经破产,现在连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本身的生存都成了问题,其债权只有200亿美元不到,只能勉强维持运营,包括WTO也走入了僵局,多哈贸易回合的谈判破裂就是明证。
庄健也提到美国政府之所以放任雷曼兄弟破产,是因为其问题暴露得比较早,风险释放得比较彻底,影响较小。而美国政府也不可能把所有问题企业全部扛下来,不可能无限制地拯救,要考虑道德风险、信誉等等问题。美国的自由放任模式已经超过了临界点。
庄健说,美国金融机制的缺陷主要在于监管的漏洞,金融创新步伐太快,监管跟不上,太过放任,没有有效的措施来控制风险。1929年大萧条催生了凯恩斯主义,这一次如果民主党上台,则可能会有类似的强调政府的干预,强调政府监管等措施出来。
长江商学院院长项兵则向《环球》杂志记者表示,将两房和美国国际集团国有化,美国政府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此下策,其精神违背了市场经济的原则,但如果不救,金融危机震荡全球,影响就会更大。美国政府面临着两难的选择。
而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副所长李向阳认为,过去30年间中国国内引进的西方经济学理论,太过集中于介绍强调自由市场的新古典主义经济学体系,而忽视了其他的理论体系。实际上美国国内,强调政府监管、强调干预的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体系是与新古典主义经济学体系并驾齐驱的主流教科书学派。前世界银行副总裁斯蒂格利茨就是这一流派的重要代表人物。他同时指出,每一次经济危机都会促成经济学理论的新突破、新发展,这次也不例外。所谓的“北京共识”和“华盛顿共识”并不是能够相互简单替代的东西,其他的国家经过此次危机,一定会思考适合自己的发展道路,不再简单照搬美国模式,而美国国内的学界,也会对此次危机进行反思总结,对自己的理论模型做出改进。这次金融危机之后,更加强调干预的新凯恩斯主义可能会占上风。(《环球》杂志记者/王豫刚钟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