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贻聪:我曾出任中国驻古巴大使,和卡斯特罗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因为都属虎,卡斯特罗常说我们是两只不同年龄的“老虎”。
不久前,古巴驻华大使向我转达了卡斯特罗主席对我的问候,并说这些年来,“总司令”曾多次问及我的情况。这让我十分感动,不禁回想起和卡斯特罗相处的日子。
记忆力非常好
1993年9月16日,我出任中国驻古巴大使。在与卡斯特罗的接触和交往中,更加深了我对他的了解。
到哈瓦那一个多月后的一个晚上,我接到电话:卡斯特罗要我马上去他的办公室。大约10分钟后,我到了他办公室的候见厅。尚未坐定,卡斯特罗的高大身影便出现在面前。他热情地和我拥抱,接着,拉开了话题。没有客套,就像老朋友见面。这让我安心了许多,没有了刚才的紧张和局促。在卡斯特罗办公室,我们谈了很多,内容很广泛,包括中国革命的历史进程以及中国的当前形势和政策。因为担心影响卡斯特罗的工作和休息,我几次提出告别,但都被他挽留下来。我们的第一次谈话一直持续了4个多小时,直到次日凌晨两点多。
临别,卡斯特罗说:“我们今天的谈话那么好、那么有趣,我都忘了招待你。我这里有中国茅台酒,就让我们来干一杯,算是欢迎你。”喝完酒,卡斯特罗又搂着我的肩膀,一直把我送到电梯口。
但一直没有亲见,直到那次会面后一个月。卡斯特罗在一次讲话中,援引了许多有关中国的史实和数据,而其中大部分都是那次会面时我介绍的。过了这么久,他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而且毫无差错!
喜欢吃中国菜
卡斯特罗很懂烹饪,早在年轻时,他就经常下厨做饭。而且,他很喜欢中国菜。1993年10月30日,我邀请古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卡洛斯.拉赫一家到使馆吃午饭。上午,拉赫给我打来电话说,卡斯特罗也想参加午宴,问我行不行。当然求之不得,我当即高兴地表示欢迎。卡斯特罗到来后,对我说:“今天你请的是拉赫一家,我自认为也是他的家庭成员,所以就来了,没有超出你的邀请范围。下次你请我时,我也会把他带来。这样,我们就可以多到你这里来吃几顿美味地道的中国饭。”他的话逗得大家一阵大笑。卡斯特罗很会用筷子,基本不用刀叉。一次饭后,他对同去的古巴同志们开玩笑说:“今天徐大使只给了你们饭吃,没给我上饭,我的刀叉没动就是证明。下次再来时,得让他给我准备双份。”
卡斯特罗很懂得“礼尚往来”,他常派人给使馆送来东西。在古巴两年多,我曾先后收到他送来的一头重达几百斤的活猪、几十只鸭、鹅和火鸡、一百多只鹌鹑、还有蔬菜,等等。卡斯特罗主席喜欢钓鱼,特别是去深海垂钓。他经常派人给我们送来他钓的鱼,有的鱼个头还真大。
“刨根问底”见细致
卡斯特罗博学好问。每次见他之前,我都要认真准备,以防答不上来。但还是有3次,我没能当面回答出他的问题。1993年10月25日,也就是卡斯特罗第一次接见我的那次,我顺着他的提问,回顾了中国革命史的一些细节。当他问到渡江战役共有几个前线指挥部、每个指挥部的司令员是谁时,我没能答上来,只好请他原谅。而他却抱歉地对我说:“也许我问得太具体了,你不要介意。”我第二次被问倒是在1995年8月。那次,卡斯特罗到使馆做客,突然问起我有关三峡水库的论证和建设规划。关于其中的部分问题,我确实没有记得很准确,只好说回去查资料。隔了几天后,我写信回答了他的问题。他收到后马上让人给我打来电话,表示高兴和满意。除了有关中国的事情外,我还在有关古巴的问题上被难倒过。1994年11月,我告诉卡斯特罗,几天前我曾去他的家乡奥尔金省看望在那里建设电机厂的中国专家。他随即问起了双方合作的具体情况,由于卡斯特罗特别批准,许多次旅行我乘坐的都是劳尔副主席的专机。经常陪我同行的古巴华裔将军邵黄说,能够享受到这种“待遇”的人大概没几个。在古共中央的周密安排下,我有幸到过卡斯特罗出生、成长以及他领导古巴革命历程中的所有重要地方,对他的个人经历有了更深的了解。卡斯特罗于1926年8月出生在古巴东部奥尔金省的比朗小镇。他从小就很有正义感,富于斗争性。13岁时,他为了反对身为甘蔗种植园主的父亲虐待雇农,曾鼓动和组织雇农们罢工,为此挨过父亲一顿鞭子。在学校,他为穷苦学生没肉吃打抱不平,组织学生为还问我电机厂所属的市在机场的哪个方向,距离机场多少公里,市委书记叫什么名字,等等。前一部分问题我能回答,而后一部分却让我彻底傻了眼。那是我第一次去奥尔金,在机场和市里逗留的时间总共还不到两小时。但自那以后,我每次去什么地方访问,都尽力把基本情况问清楚,记牢固。有时因为问得太多,我还以“避免在‘总司令’面前出笑话”作为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