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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霸权:承认失败还是改弦易辙

[ 2007-03-09 11:34 ]

 

中国日报网环球在线消息:美国挑起的伊拉克战争让其为此付出了高昂代价,这是美国奉行单边主义的霸权政策的失败。当今世界,美国要推行霸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困难、更耗资和更不确定。不久前,法国巴黎政治学院教授贝特朗·巴迪在与网民访谈时如是说。法国《世界报》刊发了这篇题为《美国霸权:失败还是改变?》的访谈录。

网民问:我们怎样区分霸权和帝国主义呢?这两个词中的哪一个最适合用来谈论美国呢?

贝特朗·巴迪答:当然,这些词的意义在于不断地变化。但我们习惯援引霸权这个词来代表利用所谓的“软实力”手段达到一些想要的统治形式。帝国主义从词源上讲拒绝一切其他东西,也就是一项建立帝国秩序的政治计划。

很显然,一个仅靠武力坚持的帝国要耗费巨资使自己不受侵犯,且因为不断遭受质疑而变得脆弱。因此,任何帝国计划都始终存在着一部分霸权。作为回报,我们可以设想一些和缓的统治形式,它们很少诉诸武力,而是在自己周围建立一个不再符合帝国模式要求的完善的势力范围。因此说,这两个概念完全混在了一起,说不上是两种不同的做法。

问:你不认为欧洲在政治方面越弱,美国霸权就越强吗?

答:我倾向于认为,在今天这样的世界里,霸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困难、更耗资和更不确定。然而,缺乏平衡力量即便不会促使霸权成功,至少肯定会促成有可能成功的幻想。当柏林墙坍塌的时候,问题就是,要知道美国是否将最终成为一个无敌帝国。在上世纪90年代的那种情况下,只有欧洲能够成为这个对手。

美国很快就对此忧心忡忡,特别是通过北约积极的改革,努力使欧盟成为北约在旧大陆的领地。美国试图使北约和欧盟重合在一起,表示不愿意看到欧洲作为美国的平衡力量展现自己。从某种观点来看,欧盟扩大帮助它在这一事业中获得成功。伊拉克危机从根本上分裂了欧洲,使欧洲朝着缺乏团结和外交同一性的方向又迈出了一步,并且可能鼓励美国重申其帝国政策。

问:面对世界贸易组织新一轮谈判失败,美国人的战略如今倾向于过多地签署双边条约。你认为,这种趋势在短期和中期内到底会削弱、还是加强美国在世界上的地位呢?

答:你强调这一观点完全是有道理的。美国政策的特点之一就是仅限于把多边主义当作工具来利用,只要它不再利用价值,就将其放弃。今天的大趋势,特别是在贸易领域(但不仅仅在此),就是优先考虑双边承诺。

这意味着3种令人生畏的优势:可让美国从它所受益的资源不平等和大国地位中获取最丰厚的利润;帮助美国打破如今在世界各地盛行的地区一体化形式,直至将各种贸易谈判变成地区内谈判;最终促使美国有选择地重新依照它的意愿,注入全球性协议无法包括的政治条件。因此,种种好处有足够的分量让显示出来的趋势持久下去。

问:人们能把伊拉克和越南进行比较吗?撇开各种差异,人们还会想象出美国的失败吗?

答:任何比较都是危险的。美国在越南的失败就是一个超级大国面对一个果敢的小国的失败。这和伊拉克的情况不同,美国在伊拉克主要要面对的是一个社会,或更准确地说是许多社会活动者,他们与一些信奉暴力的政治家纠缠在一起。越南战争的代价即便在今天看来也是很高的,在越南阵亡的美国兵有6万,眼下在伊拉克阵亡的美国兵有3000人。

总之,根据完全不同的战略资料表明,越南战争属于两极世界,或近或远地推迟了与苏联对手和中国对手的竞争,而伊拉克则使美国处在中东火山口中心。不过,依然还有3个类似的因素:首先,国际社会几乎全部感到不信任、甚至反对,加上最忠实的盟友感到为难。

第二,人们发现受伤大国脚踩两只船的同样反应:在军事上竞相许诺和把近乎绝望的政治意愿推脱给受保护的政府,这促使华盛顿今天谈论伊拉克化就像人们昨天谈论越南化;最后,人们很可能因为这两个理由看到美国舆论的怀疑主义上升,它在竞选期间使得美国政治阶层对有关伊拉克的承诺变得越来越谨慎,就好像它在陷入越南泥潭的背景下不得不等待时机一样。

问:从某种意义上说,伊拉克战争就是一场简单的失败,人们是否能看得更长远一些吗?

答:实际上,伊拉克正在上演一场可能是决定性的比赛。美国正在那里发现单边主义极高的成本和求助分担问题形式的好处,而新保守派的积极性最初断然不会重视这些。在伊拉克的失败,首先是单边主义的失败。但这也是最起码的干预失败,它让人想到,抄袭来的政治对策可引发影响社会的任何危机。

美国人还在伊拉克发现,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大国不能做针对一些团体的大事,而且内战无法转变为这些源自社会契约坍塌的冲突。近年来,到处(特别是在伊拉克)都出现反对干预的想法。人们可以认为,今后伊拉克综合症将比索马里综合症产生更大的影响。

在短期内,伊朗和叙利亚可能会从中发现躲避美国针对它们的军事政治举措的好处。到时候,正是干预本身这个想法(归根结底正是保护责任本身这个想法)有可能变得不可靠了。总之,伊拉克标志着令美国和中东不和的延长号。人们已经感受到了美国在这个地区的政策进行全面调整的情绪波动,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美国有些人开始就华盛顿无条件地支持以色列意味着怎样的成本提出疑问。

问:人们枉然批评布什这届政府,认真地说,难道你不认为,如果山姆大叔不决定在蚂蚁窝上踩一脚,阿拉伯世界的事情可能依然一成不变吗?

答:阿拉伯世界的事情比任何时候都更一成不变了,而且这可能是因为入侵伊拉克。在任何地方,“政体改变”都不会得到鼓励。大中东的想法已被放弃。在一些地方出现的畏畏缩缩的选举促成了伊斯兰极端分子的成功。

近几年来,中东发生的任何一场冲突都没能得到认真对待。巴以关系、达尔富尔、伊朗、叙利亚的局势比任何时候都更处在僵局状态。约旦和埃及政权比以往更脆弱和处境更困难。黎巴嫩危机从未如此严重。因此,很显然,只要脚踩蚂蚁窝,让蚂蚁奔向各地,我认为只会给阿拉伯世界带来消极的和招致不幸的后果。

问:显然,美国目前的中东政策好像并没有给美国人带来利益,更没给西方人带来好处。美国难道不是与以色列人结盟的受害者吗?伊朗是否是美国“鹰派”的下一个目标呢?

答:关于美以联盟,我认为,而且我曾说过,美国比任何时候都不清楚自1967年以来事实上曾停止过的无条件支持路线的后果。无论如何,结论确实令人失望:这种联盟阻碍了有意与阿拉伯国家联合行动的任何可能性;所表现出的与一些政府的种种合作很快就在社会上遭受阻止和反对;阿拉伯世界的反美情绪达到了顶点。

至于伊朗,众所周知,五角大楼战略家把它当成了美国在大中东地区下一个政治阶段的靶子。拉姆斯菲尔德的离任比其表面所显示的更重要和更能说明问题,美国的伊拉克政策和华盛顿对特拉维夫的支持政策缓慢且不可避免的改变,可能有助于重新认识一个看起来是不可避免要来到的时代。但要当心,对于许多人来说,外交活动取决于修辞:美国过于经常和过于公开地威胁伊朗,以便使自己能够修改战略,进而完全消除干预的想法。我担心,白宫可能再次受制于自己的外交讲话。

问:地方主义(欧洲、亚洲、俄罗斯、南美等)能够正当地缓和美国霸权吗?欧洲共同对外政策的形成是怎样受到北约制约的呢?

答:首先,美国历来没有把各个地方主义放在眼里。它们只是很晚且以很温和的方式才出现的,严格地说是通过类似北美自由贸易区这样的经济方式出现的。作为超级大国,美国对其他国家联盟和可能无法控制这样的联盟感到担心。一个分地区的世界要比一个由194枚主权核弹构成的世界更难统治。因此,美国试图以必然更松散和更易于控制的洲联盟来取代更狭隘和更紧密的地区建设。例如,它利用美洲国家组织或美洲自由贸易区来对抗南方共同市场。例如,它支持欧盟尽可能扩大,并且吸纳土耳其。例如,它支持印度向东开放和大亚洲一体化政策。例如,它还提出和支持亚太经合组织的宏伟计划,以对抗东南亚地区开始一体化以及这一体化随后或多或少正式地扩大到中国、日本和韩国。

从欧洲的情况来看,问题很关键。北约扩大的速度快于欧盟,并且形成了一个大范围的整体,却依然在很大程度上受控于美国。美国在尽可能使欧盟扩大与北约扩大相一致的同时,可能希望达到双重目标:让欧盟27国的外交决定更具多样性,使得欧盟共同政策变得不可行,让欧盟一体化与北约体制中欧洲方面的政治军事一体化相一致。索拉纳作为欧盟外交政策和安全事务高级代表,又曾经是北约秘书长,他的个性还有待研究,他的讲话和政治决定有待关注。(来源:新华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