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随着俄英两国宣布互相驱逐对方四名外交官,围绕前克格勃特工利特维年科案件争执的逐步升级,尽管英驻俄大使表示英俄关系并没有出现危机,但国际舆论还是注意到英俄“裂痕”不断增大的迹象。
说俄英关系跌入十年来的最低谷也许还言之过早,而两国关系也未必会真的走上直接对抗之路,但双方关系受损却是不争的事实。由于英国对俄采取(驱逐外交官)的措施,俄方已表示,两国今后在反恐方面的合作变为“不可能”。而在经济领域,在俄投资甚多的英国石油公司已率先体验到“震感”。
而事实上,英俄关系出现的问题,也只是俄罗斯与欧盟关系发生变化的一个缩影。
曾几何时,普京总统通过领导人之间的私交与欧洲大国建立起了和谐的伙伴关系,在伊战前后,华盛顿甚至有着“莫斯科-巴黎-柏林轴心”的忧虑。但随着施罗德、希拉克、贝卢斯科尼等“朋友”相继离开政坛,克里姆林宫发现,它必须重新适应新的“首脑外交”格局了。
而今,莫斯科已感受到来自布朗的“惊喜”。如英俄两国媒体所分析的那样,刚上台不久的布朗政府,为了能在短时间内树立起自己的形象和威信,并照顾好两年以后的大选,在利特维年科问题上采取了强硬的做法,以期赢得民众的信任和支持。而在法国,新上台的萨科齐则强调法美关系是“深刻、诚挚和牢不可破的”,而推动双边关系的改善的一个现实因素,就是要共同应付俄罗斯可能造成的“威胁”。
首脑外交的好时光不再,而“往日”疑云和历史积怨却没有散去的迹象。令莫斯科感到遗憾的是,尽管大多数欧盟国家仍旧主张与俄罗斯进行战略合作,但欧盟内部也的确正在形成一个以波兰和波罗的海国家为首的反俄阵线。这一点,在5月举行的俄罗斯-欧盟峰会上就可见一斑。
当时,由于爱沙尼亚搬迁苏军解放塔林纪念碑战士铜像,而欧盟又站在爱沙尼亚一边,作为峰会东道主的俄罗斯已表现出十分的不满。而同样是在5月,两个阵营的对抗更是达到了赤裸裸的程度,一边是旨在兴建绕过俄罗斯的跨里海管道的华沙能源峰会,另一边则是普京对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的有针对性的访问。结果是,普京与哈土两国领导人达成了协议,粉碎了“新欧洲人”将中亚国家拉拢到自己一边的希望,但这也加剧了波兰等国的愤懑情绪。
俄罗斯与波兰的问题还不仅仅限于此。由于美国计划在东欧部署反导系统,波兰与俄罗斯的关系已显得越发疏远和紧张,而俄罗斯禁止从波兰进口猪肉等食品的做法也令华沙耿耿于怀,这促使华沙坚定不移地抵制《俄欧伙伴合作关系协议》的续约,它的否决使得这项谈判几乎陷入了绝境。
对俄罗斯来说,欧盟内部机制的特殊性是不容低估的:大国也许在欧盟中掌握着更多的控制权,但拦截权却掌握在小国手中。而更进一步的,一些学者则感叹道,俄欧关系过去也曾出现过危机,但抵制谈判的情况还从未发生过。
同样不容低估的,则是美国的因素。无论是反导计划,还是通过拉拢东欧及前苏联国家在客观上孤立莫斯科,在影响俄罗斯与英国、波兰乃至法国的关系的诸多因素中,华盛顿的影子始终挥之不去。而在天然气供应、科索沃、民主与人权等问题上,欧洲更是与美国同气连枝,让莫斯科感到不快。
基于形势的判断,如今,俄罗斯的一些学者和媒体已经认定,俄罗斯正放弃成为欧洲一部分的计划,而将重点转向其他方面,力图通过其他力量平衡来自美欧的压力。表现在能源问题上,俄罗斯在不顾美欧抱怨大打“能源牌”的同时,也在充满底气地警告伦敦,如果不能与英国合作,就与法国的石油公司合作,如果与法国也不行,还有伊朗和委内瑞拉。
不过,在意识到“现在西方对俄罗斯的影响降到了20年来最小的程度”的同时,欧洲人也需要意识到,他们现在比以往更需要俄罗斯。这不仅是因为能源的“难以割舍的爱”,更是因为俄罗斯是欧洲经济希望在今后几年占领的最大一块市场。
不仅如此,从安全战略的角度看,只有将莫斯科视为可以对话的伙伴而不是敌人,才能“一劳永逸地消除冷战时代遗留下来的最大的动荡来源”。更何况,在
反恐和防扩散问题上,无论是美国还是欧盟,都还是需要与俄罗斯“有话好好说”的。
(张国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