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日,星期三,天气晴朗。早饭后比尔请宾馆的服务台替他叫了一部出租车。比尔便直奔市内的中心广场。司机拉着他,穿街过巷做了一次城市观光游。
车窗不断掠过二、三层的俄式小楼,多数显得陈旧,但是墙上枝枝蔓蔓的爬藤和宅旁轻拂的柳丝仍给人古朴、典雅的感觉。路上行人稀少,司机说多数居民都上班或上学去了。同美国城市的小街相比,显得路旁没有那么多的小汽车。到了大街上,便景象一新:机关、商店、学校、医院的大楼栉比鳞次,高大的树木覆盖着宽广的通衢大道,一盏盏路灯像伸展的手臂整齐地在路旁列队向路人致敬。公共汽车、电车、出租车首尾相接,像洪流一般涌过大街,偶尔驶过一辆小轿车。
比尔问司机:坐小车的是什么人。他笑了笑,答道:"对国家有贡献的人。"
"是部长们?"
"不,部长们上下班都坐公共汽车。"
"他们有急事或因公差也挤公共汽车?"
"我们的公共汽车不挤,当然出租车更方便。信不信由你,跟大家一样,他们出国访问也买普通舱。"
"那么,谁坐小汽车呢?"
"有突出成就的科学家、艺术家、战斗英雄或劳动模范,"司机朋友回答,"那是国家给予他们的荣誉。"
"这样,小汽车就成了奢侈品了。美国每家每户都有两辆以上的汽车。"比尔有意做了对比。
"我们没有美国富有,可是基希纳的出租车也不少于五万辆,平均四个市民就有一辆。我们重点发展公共交通,避免了因大量私人汽车造成的污染和交通阻塞。这不是很好嘛!"
司机把比尔送到高尔基广场。比尔付了车费,算了一下大约是纽约的1/4。公共汽车、电车和地铁,据告全部免费。
广场四周高楼林立,中间是一块绿油油的大草坪,一座高尔基的黑色大理石像坐落其间,喷泉和花圃点缀四旁,白鸽在空中翻飞。小径的座椅上老人们在晒太阳或聊天。比尔以为这个国家没有闲人,却见一个青年军官在树下读报,墨绿色的军服上,两块鲜红的领章特别显眼。走上前去,比尔主动地打了招呼。称自己是外国游客。青年人抬头看了一眼,放下报纸,请比尔和他并肩而坐。
"今天好兴致,怎么有空?"比尔试探性地提问。
"呵,我休假。"
"请问一年有多少时间?"
"一个月。"
"带薪?"
"当然。"
"休假了也不去旅游?"比尔对休假的含金量仍有怀疑。
"刚从湖边回来。喀什湖很漂亮,离这里也不远,外国游客都去那里度假。"
"我会找机会去,谢谢你的指点。你是职业军人?"比尔进一步问。
"是,但摩达维的职业军人很少。我们实行义务兵役制。每个公民一生都要服役三年。国防上,更重要的是依靠民兵。"
"民兵?"比尔想起了美国的国民警卫队,但是打仗主要不靠他们。
"适龄青年每年都要接受一个月的军训。这样,一旦国家有事,就是全国皆兵。我们学的是瑞士。"
"这样,国防费用就可以大量节约了",比尔评说了一句。
"在近邻的国家里,我们的军费比例是最低的,"年轻的军官自豪地说。
"不担心同邻国发生战争?"
"我们的国家性质决定我们不会对外侵略。在自己的国家打防御战,不需要进攻性武器,有步枪和反坦克无座力炮就够了。"军官的话提醒比尔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中"路边炸弹"的威力。
"这很好。我赞成每个国家都把重点放在自卫上。"
"你是哪国人?"军官瞥了比尔一眼突然发问。
"我来自美国。"
"美国不好。"
"为什么?"比尔表示吃惊。
"美国爱干预别国的事务。"
"那是美国政府的事。人民并不愿意,"比尔解释。
"美国是民主国家?"
"当然,"比尔十分自信地回答。
"那么,在一个民主国家里,为什么人民管不住自己的政府?!"
回宾馆的路上,出租车缓缓驶过基希纳的街道。比尔搜索枯肠,仍想不出如何满意回答这个简单的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