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岁末,镇江香醋在历时半年的海外维权行动中取得完满成功。作为我国继2009年同20多个国家签订国际合作机制后第一个通过这一机制解决纠纷的案例,不仅成为国内各大企业尤其是老字号和民族品牌在品牌国际化道路上的楷模,更是被国家工商总局作为“商标保卫战”的典型案例申报到了国务院。
争分夺秒的20天
2010年6月3日,镇江市醋业协会从一个外贸客户那里得到信息——一名韩国人向韩国特许厅提交了镇江香醋的中文、韩文商标注册申请。韩国特许厅已经受理了注册申请并公示,公示截止日期是6月23日。一旦镇江香醋商标在韩国注册成功,镇江香醋将无法出口韩国。更加严重的是,如果商标所有人进行领土延伸或单一国家注册,镇江香醋还将失去所有商标注册国家和地区的市场,这无疑将严重影响镇江香醋品牌的国际化进程。
6月4日,镇江市醋业协会紧急发函给国家工商总局,请求帮助和指导。国家工商总局商标局对此案高度重视,迅速同镇江市醋业协会知识产权部取得联系,告知务必在公示期之内提起商标异议,其他复杂的证据材料以后再补。经过多方努力,就在公示截止的前一天,镇江市醋业协会通过商标代理机构向韩国特许厅提交了异议申请书。
除了镇江市为保卫其明星品牌付出了巨大的艰辛和努力之外,国家工商总局也通过同韩方相关机构以及韩国驻华使馆相关负责人的对话,充分利用中韩两国于2009年签订的战略合作谅解备忘录的效力,尽全力进行了繁琐复杂的艰难交涉和协调。10月26日,韩国特许厅做出裁定,驳回韩国公民的商标申请,支持镇江市醋业协会的异议请求。那位申请注册镇江香醋商标的韩国人对该裁定没有提出申请复审,镇江市醋业协会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从王致和到镇江香醋
这场艰难的海外维权以我方的全胜告终,镇江香醋也以此为契机制定了更加全面的品牌国际化计划,提出围绕企业商标国际注册、商标国际保护和自主品牌国际化三个关键环节,大力推动镇江自主国际品牌建设的目标。国家和地方的相关机构上下同心,利用已经签署的谅解备忘录来维权的方式也加快了商标保卫战的取胜速度、提高了获胜把握,比起2009年经过艰难博弈从德国人手中夺回来的“王致和”要显得麻利许多。
王致和的海外维权始于2006年,而抢注其商标的德国欧凯公司却是从2005年开始就已经对商标进行了注册。经历了长达1年的时间,王致和竟然是在2006年准备自己对商标进行国际注册时,才发现了这一情况,维权行动持续了两年零三个月之久。再说镇江香醋,竟然是在一名具体姓名不详的韩国人登记注册后,公示截止日期的最后20天,才从一名外贸客户那里得知这一消息。中华老字号的维权为何总是处于这样窘迫和被动的地位?为什么外国人总是能够钻到空子抢注我们的品牌商标?
带着这样的疑惑,记者采访了北京市盈科律师事务所商标法律事务部主任王韧律师。王韧告诉记者,其实类似王致和和镇江香醋这样的老字号品牌商标,在国外遭到抢注的事情并不少见。很多企业因为担心影响到自身公众形象和信誉,选择了默默承担支付给抢注者商标使用费和赔偿金,而不希望抢注事件被媒体曝光,颇有些“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郁闷。
据王韧介绍,因为商标权不是以使用的先后为基准,而是具有很强的地域性特征,所以只有在这一国家进行过商标注册,才享有在该国的商标使用权,这一特点导致了国际上商标抢注事件频发。随着中华老字号,尤其是中华饮食产品在国外的日益走红,很多外国公司和个人非常看好这些老字号在该国的发展,于是采取“放水养鱼”的方法,进行商标抢注,即提前注册这一商标,等到该品牌在该国发展到一定规模,利润逐渐升高之时,再亮出自己的商标权,以攫取高额的商标使用费及赔偿金。
抢注风险可以规避
王致和和镇江香醋的两次惊险过关,在某种程度上为国内的企业敲响了警钟。中华老字号的无形资产是无价的,然而由于国内企业大都不太重视保护企业的无形资产,往往只有当企业准备将产品打入国际市场时,才发现自己的商标已被抢注的事实。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要夺回商标使用权,就必定要付出很多的人力和财力。
王韧表示,有着百年历史的中华老字号企业同新兴产业不同,由于他们的商标往往已经具有一定的知名度,无法做到在商标首次发布前就提前做好相应的海外知识产权保护战略,因此,这类企业更应该及时做好商标的海外预警工作,及时检索自己的商标在国外,尤其是商品未来发展目标国家的注册状况,将抢注事件扼杀在摇篮中。此外,还应该积极准备“副商标”,并建立好副商标同原有商标的关联性。在遭到商标抢注的国家,及时启动副商标,这样既能避免向抢注者支付不必要的费用,又不会影响产品在该国的推广。
镇江香醋的胜利虽然是可复制和可借鉴的,但是这种被动的维权方式并不值得倡导。民族品牌和老字号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形势下,应该更加清醒地意识到,他们需要的不再仅仅是文化积淀和优秀品质,更需要巩固品牌的无形资产,尤其要提高商标的国际保护意识。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已经成为中华民族历史文化重要组成部分的优秀品牌,在国际化竞争中仍然能够保持住自己的“民族身份”,而不是在“名分”被外国人抢走之后,才慌慌张张地开展维权工作。(宋佳烜)
来源: 中国文化报 实习编辑:任爱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