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古怪数学隐士:我不接受采访
[ 2007-07-06 10:31 ]

俄古怪数学隐士:我不接受采访

俄罗斯的格里戈里.佩雷尔曼在证明庞加莱猜想的过程中作出奠基性的贡献

俄古怪数学隐士:我不接受采访

中国日报网环球在线消息:“我们应当修葺天才所住的公寓,装饰斯捷克洛夫数学研究所的大楼……否则,在记者的笔下,那将是一幅非常可怕的画面!”议员们在会上大声疾呼。

先古怪而后天才,还是先天才后古怪,拒绝领取“菲尔茨奖”的佩雷尔曼让人想起蛋和鸡的问题。

众所周知,“菲尔茨奖”代表着数学界至高无上的荣誉,多年来,从来没有数学家拒绝领取这一奖项。但今年8月,这位40岁的俄罗斯人破了例。

在与之对话前,记者心中已勾勒出一个十足的“怪人”轮廓,却没想到电话那端的声音不仅年轻、悦耳,而且思路清晰、进退有度。

这位毕业于圣彼得堡大学的博士认为记者的“运气不错”,原因是他为躲避媒体,一直外出,直至当天才回到自己的家。

在记者问及拒领此奖的原因时,对方只是回答“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

佩雷尔曼在电话中告诉记者:“他对外界对他的议论毫不在意,他也不想对此发表任何评论。”“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但当本报记者问到“你躲避人群,是不是周围有人伤害过你”时,电话那端是长时间的沉默。

·人之怪?体制之怪?

“每个人的性格都有不同于别人的地方。有的人多一些,有的人可能要少一些。佩雷尔曼大概就属于‘比较多’的情况。”

基斯里亚科夫对记者如此描述佩雷尔曼的“怪”,后者曾在其领导下的俄罗斯科学院圣彼得堡斯捷克洛夫(Steklov)数学研究所工作过。

当事人不愿提及“领奖问题”,但其他人却很感兴趣,甚至以此追究到俄科研体制弊端上。

俄自由民主党主席日里诺夫斯基在前不久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说,佩雷尔曼拒绝领奖是因为他已经厌倦了谎言和腐败,对“数学界的诚实缺失感到失望”。

日里诺夫斯基呼吁全世界的学者们都能效法佩雷尔曼那样淡泊名利,拒绝各种奖金,以此来杜绝科学官员的腐败现象。

俄媒体也没放过大做文章的机会。

一些媒体认为,佩雷尔曼在数学研究所受到了不公正待遇,甚至以发现元素周期律、同样没有被选入俄科学院的化学家门捷列夫为例,认为在俄科学院发生类似奇怪的事情已不止一次。

他们甚至指出,如果佩雷尔曼在下次选举中不能当选为院士,就证明俄罗斯科学院像门捷列夫时期一样有毛病,必须对其进行彻底改革。

但据研究所副所长诺维科夫介绍,佩雷尔曼还在1992年时就已开始了“庞加莱猜想”的证明,在此后漫长的过程中,佩雷尔曼除了这个猜想心中已经没有其他。

而且后者拒绝领奖已有先例。1996年,佩雷尔曼拒绝了欧洲数学家大会颁发的杰出青年数学家大奖。诺维科夫当时是这次大会的组织者之一,曾极力推荐佩雷尔曼。当时共有10人获得该项奖金,但只有佩雷尔曼,不但拒绝到场,且放弃奖金。

由于致力于自己的证明,佩雷尔曼还放弃了博士后论文的撰写和答辩工作及对本职相关工作的进一步提高。诺维科夫曾力保他入选俄罗斯科学院、给他颁发奖金,但佩雷尔曼都坚决地拒绝了。

在谈及原因时,诺维科夫表示他无法解释,也不能评论,只能陈述这个事实而已。

·情感距离

佩雷尔曼去年12月在递交了一份“没有写明任何理由”的辞职报告后就离开了研究所。所长基斯里亚科夫否认佩雷尔曼与同事不合最后导致离职的说法。他告诉记者他与佩雷尔曼的私人关系也很不错。

基斯里亚科夫说,尽管当时他和许多同事,包括研究所前所长、着名数学家法捷耶夫都极力挽留,但佩雷尔曼去意已决——“他说他对数学不再感兴趣,也无意再涉足该领域”。

基斯里亚科夫还列举了几位俄罗斯着名人物,他们也都是在事业最辉煌之时离开了自己一直呕心沥血的领域,因为觉得已达到顶峰,再继续下去没有意义。

基斯里亚科夫认为佩雷尔曼也属于这种情况。

学者卢克申是目前与佩雷尔曼仍有联系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他认为佩雷尔曼的做法就连他也感到不可思议,甚至可以说比“庞加莱猜想”还叫人费解:拒绝采访,不接听电话,几乎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佩雷尔曼曾告诉卢克申,他这样做是因为“已经厌倦了外面的喧嚣”。

·官员的不安

佩雷尔曼离开数学研究所已近一年,基斯里亚科夫表示并不知晓他是否已重新开始工作。据该研究所研究员维尔施科讲,佩雷尔曼自从离职后就没再工作,应该不会有什么钱。

但基斯里亚科夫告诉记者,佩雷尔曼虽然不再领所里的工资,但他在辞职时曾表示“他的生活费用没有问题”。

很多人都为佩雷尔曼离职后的生活来源担心,在记者也表示出这种关切时,他回答说:“这是我自己的事,请别担心,也不用为我操心。”

但几天前在圣彼得堡召开的一次司法会议上,许多议员向市长马特维延科发出强烈呼吁:请关心一下数学家佩雷尔曼当前的生活状况!

议员们痛心地说,许多国际知名媒体的记者目前纷纷前来圣彼得堡采访佩雷尔曼,虽然他拒绝接受采访,可我们没有办法阻止这些人去描述数学家的生活条件——包括他住的地方、学习的地方、生活和工作的地方等。

“我们应当修葺天才住的公寓,整修数学家学习过的239中学院内的‘斯巴达克’电影院,装饰斯捷克洛夫数学研究所的大楼……否则,在记者的笔下,那将是一幅非常可怕的画面!”议员们在会上大声疾呼。

·店员眼中的幽灵

不管清贫与否,佩雷尔曼生活简单是无疑的。据邻居们说,佩雷尔曼一直过着隐居的生活。除了会定时光顾离家不远的一个副食商店外,他基本不离开自己的家。

据该副食商店商品检验员奥丽加·明茨和塔季扬娜·波里亚科娃介绍,许多年来,佩雷尔曼买的东西基本没有改变过:一个黑面包,一包通心粉,比菲多克牌和比菲来弗牌酸奶。水果部那边他几乎都不过去,进口苹果和橙子他似乎买不起。他也不买酒水和其他多余的东西。总之,“只买那些很便宜又好做的简单食品。”

当谈到是否因为像外界所言“因路费问题”佩雷尔曼才未去领奖时,基斯里亚科夫否认了这种可能,因为数学家大会组委会会为他支付一切相关费用。另外,拒绝领取奖章和接受奖金是两码事。据悉,即使佩雷尔曼没有到颁奖现场,美国克莱(Clay)数学研究所也须在2年内就该问题成立专门委员会,来最终决定是否给他颁发这笔奖金。

“一身黑色的衣服,长长的头发,长长的指甲,一成不变的食品,总是在同一个时间来商店……”

如果这笔奖金最终送达佩雷尔曼手里,也许他应该考虑整理下服饰,顺便购物时多些花样,以便奥丽加·明茨和塔季扬娜·波里亚科娃不再觉得他像上面那样,如同幽灵。

·佩雷尔曼:再说一遍,我不接受采访

在与佩雷尔曼的交谈中,记者并没有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除他比较敏感的问题外,他也很健谈,而且他的两次笑声表明他并不很“悲观”。

然而,面对外界,这位数学大师仍在坚持沉默,甚至怀有警惕(对话中,佩雷尔曼简称“佩”)。

记者:您是佩雷尔曼吧?

佩:对,是我。

记者:我上周给你写了封信,不知是否收到?

佩:刚回自己的家,还没有看到。

记者:你最近一直都不在家是吗?我几乎每天都给你打电话,但总是没人接。

佩:是的,我这段时间都不在家。今天你运气不错。

佩:你是记者?

记者:是的,我是中国记者。

佩:对不起,我不接受采访。

记者:你害怕记者?他们伤害过你?

佩: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记者:你为什么不说出真相,而任凭大家去说?

佩:我不在乎,谁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

记者:你为什么不去领奖?

佩:我不想谈这个问题。

记者:可大家说的如果不是事实,这对你很不公平。

佩:我不想评论这个。

记者:你刚刚回到家里,这些日子是在休息还是出去工作了?

佩:(沉默)

记者:你去年12月份就离开研究所了。听说你并不富裕,现在也没有工资,那你靠什么生活?

佩:这是我的事。

记者:你为什么辞职呢?

佩:我已经说了三次“不接受采访”了。

记者:那好,我们换个话题。你现在工作吗?你真的打算放弃数学研究?

佩:(沉默)

记者:很多人都说你是个怪人,你和周围的人很不融洽是吗?可我觉得你说话非常正常。

佩:(笑)

记者:是不是有很多人都不理解你,甚至伤害过你?

佩:(沉默很久)

记者:俄罗斯有从事各种研究的学者、教授,拿着那么少的报酬,依然辛苦且毫无怨言地工作,你是不是也有过类似的感受和经历?

佩:请别问我这个问题好吗?

记者:能和你见一面吗?

佩:我说过了,我不接受采访。不管你是从莫斯科,从圣彼得堡,还是从北京给我打电话,我都不接受采访。

佩:再说一遍,我不接受采访。

记者:对了,你家里有电脑吗?

佩:你又开始了。我不看电子邮件的。

记者:虽然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但还是感谢你跟我聊这么长时间。

佩:(沉默)(来源:第一财经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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