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股灾逃生者
[ 2007-08-01 17:10 ]

中国日报网环球在线消息:安迪·凯斯勒是华尔街大名鼎鼎的金牌股票分析师,被誉为“ 华尔街之鹰”。他用5年时间将1100万美元变成了10亿美元。曾几何时,许多人慕名而来,带着大把钞票,请凯斯勒帮他们投资,让钱生钱。凯斯勒印象最深的是1999年7月的一天。

傍晚,凯斯勒和搭档弗雷德站在硅谷一家餐厅门口。

一辆大型黑色加长轿车停在餐厅前,后面还跟着几辆轿车。车上下来几个家伙,体形健壮,西装穿在他们身上像包肉粽。

进入餐厅落座后,那一行人的头领说:“听说了你们的业绩,我们很感兴趣。明早我先汇5亿美元给你们。”凯斯勒一言不发,可他的搭档弗雷德却冷静地打发对方离开了。这是在和5亿美元说再见!

过了几天,一辆白色加长豪华轿车又停在餐厅前。这次的客人来自沙特阿拉伯。凯斯勒又听到了那句话:“明早我先汇5亿美元。”这次他果断地拒绝了。

一个星期有10亿美元丢在眼前,凯斯勒却不为所动。因为他对那段惊心动魄的华尔街之旅记忆犹新。这一切都记录在他写的《华尔街的肉》一书中——

“白痴!接受这份工作”

当时是1985年。我在一张揉皱的报纸上看到潘恩·韦伯证券投资公司的广告,但对这家公司一无所知。负责招聘的康奈尔邀我面谈一下。

我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褐紫红色衬衫,海军蓝羊毛质地的领带,针织宽松长裤,这是典型的“科技客装扮”。康奈尔从头到脚地把我审视了一番,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他们想要一个半导体行业的股票分析师,而我之前在贝尔实验室做芯片设计工作。我谈了对电脑、光纤行业的看法,并认定自己不适合华尔街的工作。但我越否定,康奈尔越是坚持。

直到他在我耳边低声说,这份工作第一年的酬劳是我在贝尔实验室的三倍,我反抗的声音终于小了。我偷偷打电话给一位朋友,他的意见很直接:“白痴!接受这份工作。”

我的新办公室有樱桃木的书桌,皮质羊毛垫的座椅,透过窗户可以俯瞰华尔街。秘书把头探进来说:“凯斯勒先生,您可以接听电话时,请通知我一声。”这让年仅26岁的我受宠若惊。

“猴子”分析师

我的第一份报告是关于一家芯片公司,原本我给予这支股票正面评价,但由于其股价上升过快,因此给它评为“持股观望”。但是我出了个差错,报告的封面虽然是 “持股观望”,但内文的第一段却建议“买进”。这等于是两面下注。

不消说,没人在乎我的报告,我是个没有经验的菜鸟。

康奈尔告诉我,分析师应该做的第一件事是完全沉浸、埋首于自己所负责的行业,彻底了解每家公司。你必须进行公司拜访,参加研讨会,阅读产业报告和信息,这样才能对产业的基本面做出合理的判断,得出具体的投资策略。

当时,芯片产业的状况糟透了,之前的产业繁荣导致了过度扩张、存货过剩。就在整个华尔街都推荐买进的时候,我喊着卖出。也许,我在别人眼里只是哗众取宠的猴子。

征服“食人鱼”

一天,康奈尔走进我的办公室说:“我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有一个重要客户想见你,堪萨斯市沃德尔与里德金融公司的赫曼,你明天就启程。”

“坏消息呢?”我问道。

这时,隔壁同事走进来,笑着插话:“人称赫曼是‘食人鱼’,每个去他办公室的分析师都会被他嚼碎后吐掉,你死定了。”

第二天,我走进了赫曼的办公室,说明我的观点:芯片业现在的复苏只是假象……赫曼静静地坐着聆听,做些笔记。他冷静地告诉我,他喜欢我的报告和“卖出”建议。最后,赫曼竟然感谢了我的解说。

我不再是未见世面的“处女分析师”了。征服“食人鱼”的口碑传出去之后,电话不断打进来,安排我和客户见面。

芯片股的股价一直不温不火,一些投资人开始担心情况不对劲,而我的竞争对手——其他分析师还在继续呐喊:“买进更多!”只有我一个人,对客户坚持相反意见。

世界最大的赌场

1986年春天,芯片产业的股价开始节节下挫。由于过去6个月我一直建议客户卖出持股,现在我成了预测准确的明星。7月,芯片股的大屠杀似乎已经结束了,我没有考虑太多,便做了唯一合理的事:倒转立场,建议买进英特尔和摩托罗拉。英特尔在15.75美元的价位止跌,后来的9个月中,它的股价飙升至每股60美元。

《机构投资人》杂志有一项著名的“全美研究分析师票选”排名,入选此排名是分析师莫大的荣耀。一个星期一的早上,床边的电话把我吵醒,同事通知我入选了。整整一周我都沐浴在这个排名的荣光中,江湖人称我是英特尔和摩托罗拉这两家公司的“斧头”。“斧头”是人们对超级分析师的尊称。

狂欢还在继续。我们在大西洋城的赌场玩21点,发牌员看了我们一眼说:“你们为什么来这里,华尔街才是全世界最大的赌场。”

他说的不无道理,严峻的时刻不久就到了。

1987年10月19日,黑色的星期一,股市从开盘就一路狂跌。几乎所有人都在交易大厅边上一字排开,瞠目结舌地看着,没有人开半句玩笑。

这是一记警钟,华尔街在重新洗牌。

别拿声誉做赌注

黑色星期一后不久,我跳槽到摩根士丹利研究部,替投资人寻找新市场。

由于投资银行业务是摩根士丹利的收入来源,为争取这些生意,研究部门只好向投资人吹捧公司所承销的股票。许多分析师无法给出诚实的股票评级与投资建议,开始在金钱的诱惑下变成“华尔街的肉”。其实我们都只是华尔街的牛肉,他们从我们身上割掉的脂肪,被拿来当成保持市场润滑的机油。

但我是入选“全美研究分析师票选”排名的分析师,不是被投资银行玩弄的小狗!当然,我也很爱钱,并且很久以前就想清楚了,在华尔街工作不就为了赚钱嘛!只不过,我清楚自己应该客观公正地向客户推荐好股票。分析师的记录并非留在纸上,而是留在客户心中。一旦没了声誉,你什么都别玩了。

但很多分析师忘记了这一点,他们在拿自己的声誉作赌注。而我已看出了凶兆。

从“绞肉机”中全身而退

1996年,我终于提交了辞呈,然后和自己的老客户弗雷德创办了速动资本管理公司。我们募集资金投资小型的上市公司,以及一些已经发展了一段时期、尚未公开上市的公司。

华尔街的投资人饿得像嘎嘎叫的鸭子,华尔街卖什么,他们就买什么。市场需要更多互联网公司上市,没问题,只要在公司名称后加个“. com”就可以了。而2000年春天,互联网泡沫破灭,股价应声而倒。鸭子们开始朝反方向嘎嘎叫。那些与投资银行关系密切的股票分析师日子难过起来。

而我呢,离开华尔街之后,我睡得更甜。但我仍然关心着那里,华尔街关系到美国在世界市场的地位与成败,是优秀企业取得资金的渠道。但同时,华尔街又是野兽,它不停地改变,通过创造与失去财富来自我修正。狂热、欺骗、斧头、利益,全都互相牵动,一同旋转,最后得出一套运行的程序。

对我来说,那曾经是一次狂野不羁的旅程,但每分钟都能感受到极大的乐趣。我很庆幸能从股市绞肉机中全身而退。

(本文素材取自世纪出版集团、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华尔街的肉:我从股市绞肉机中死里逃生》)

(来源:《环球人物》杂志 编辑:夏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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