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日报网环球在线消息:一副硕大的钢材眼镜遮住了于格的大半张脸。第一次见面,很多人不知道他其实是位盲人。
出身法国贵族家庭的他,当过记者、画家,拍过记录片。35岁那年,他在纽约华盛顿广场旁的家中遭遇抢匪,两眼被歹徒的硫酸泼中,双目失明。之后,他戴上自己设计的眼镜,一个人周游世界。
失明后,他依然自由。
于格的自传《残杀光明》,一经问世便在法国、美国畅销数十万册。他的经历挑战着常人的人生。
坠入黑暗
来纽约已有两年,可最近两周,我的情绪有些低落。
1976年5月25日晚上,窗外的绵绵细雨让人心闷气堵,我决定到华盛顿广场公园透口气。只是,我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的命运也将随之改变。
散步归来,正在我将钥匙插入大门准备开锁时,两只大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凶狠地把我摔进屋内。一高一矮两名歹徒恶狠狠地向我索要钱财,用刀尖逼着我的喉咙,照着我的头和肋骨大打出手。我害怕极了!我知道,如果不予以抵抗,我会被他们打死!
在歹徒的眼光从我身上挪开的瞬间,我一个箭步冲到壁炉旁,伸手抓过通火钩,使出全身的力气照着歹徒猛击。房间内顿时一片混乱,家具纷纷倒地,我的“武器”很快被击落,我只得匆忙跳到楼梯上。
当我登上最高一层,见到那个弱不禁风的小个子站在那儿,我开始兴奋起来:他看起来是那么不堪一击,只要瞄准了,我很快便能将他干掉。于是,我们互相凝视着,谁也不敢轻易挪动,我的眼睛紧紧盯住他。可就在此时此刻,我的脸部被泼了一片热流。
起初,我以为那不过是一杯热咖啡。可很快,我的眼睛被烧灼得睁不开,我察觉出眼睛上的东西是黏黏的。我害怕极了,用手拼命揉擦着眼睛。
我猛然间意识到,在我脸上流淌的极有可能是硫酸。体内的兽性就在那一刻猛烈地发作了,我发出一声惊天怒吼,声音之大,就连歹徒也被震住了。我听见他们连滚带爬地冲向楼下,逃之夭夭。
我给朋友打电话求助,他叫来了警察,并将我送到医院。
我被固定在一个铁架子床上,护士们为我冲洗眼睛和周身的皮肤。水冷极了,硫酸却像火一样发烫。我痛得发抖,抑制不住地大声呼叫,整个急诊室充满了焦躁不安的情绪。
我的视线在一点点减弱,就好像被困在养鱼缸里一样,只能看见周围的大致轮廓。但我是画家啊!家里,甚至还有着一幅未完成的作品,画上,一个黑人男子牵着一匹马。由于灵感一直无法呈现,至今,画布上的男子和马,眼睛处都还是一片空白。天哪,是命运的暗示吗?这个想法让人不寒而栗。
我在诊室的床上躺了整整一夜。
清晨到来,我却什么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