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了一时,害了一世
上世纪80年代,香港的补习班主要以补习基础知识为主,只有差生才会上补习班。然而进入90年代后,大型补习社的出现使整个补习业越来越企业化,贴题班、精读班把很多名校学生也吸引进来。如今,提起类似“遵理学校”、“现代教育”、“英皇教育”这样的大型补习社,香港已无人不知。
据香港大学教育学院估计,香港有超过五成的小学生接受补习,超过七成的高中生报读补习班,很多学生每月的补习费动辄就是几千元。由于香港普遍实行应试教育,无论考学、找工作都要看学习成绩。所以对于香港学生来说,求学过程中有两个最为重要的考试决定着前途命运:中学会考和香港高级程度会考。拿到的A越多,前途越光明。
香港大学一位教授近期公布的调查结果又为“补习热”泼了一盆冷水。该教授多年调查后发现,会考中得A最多的学生,往往进入大学后不如成绩较差的学生有潜力。这些“A级”学生也抱怨,因为补习老师省略的知识点自己一概不看,虽然考了高分,但导致知识掌握得不扎实,进入大学后的考试连连失利。
“用最短的时间拿最好的成绩,孩子忘了读书是要做学问。少年时期就开始投机取巧,真为他们的未来担忧。”一位学生家长感叹,“补习班帮了孩子一时,却害了孩子一世。”
在海景房里仰望星空?
尽管教育的祖师爷孔子已经有了“丧家狗”的“美称”,尽管易中天、于丹这样“学术超男超女”的收入也成了娱记们的兴奋点,尽管“教授哭穷”曾有一顿猛炒,但“弹丸之地”香港的高考补习老师暴富的新闻,仍然让我们有“第一次心动”。
记得20年前有作家以《教师忧思录》的报告文学横空出世,而让教师成为全社会最受人尊敬的职业,还曾被人讥为“教育乌托邦”。但要有一天,有教师身份的人开上了私人飞机、游艇,这真能让人高兴吗?依我看,这更值得忧思。
去年年末,我曾在首尔参加了一个“课外教育与媒体报道”的研讨会,所见所闻,对“补习学校”和“补习教师”有了“原生态”的认识。说起来让人目瞪口呆:韩国高考有“四上五下”之说——一天只睡4个小时,才能考上好大学,要是多睡一小时(5小时),就肯定考不上;韩国高考前,考生的母亲集体到寺庙为孩子祈祷,长跪不起,场面既让人感动更让人震惊。
我曾天真地认为,像韩国、香港这样的地方,市场经济比中国内地要发育得早,也成熟得多,现代教育体系也应更发达,高考的这根指挥棒大概不那么灵光了吧!可惜的是,我想错了!
对暴富的补习老师,我既不羡慕,更犯不上嫉妒。毕竟凡是存在暴富的地方,一定是有市场的供需关系,是由资源配置的稀缺程度决定的。这些暴富的补习老师,一定也有“板凳坐了十年冷,教鞭使坏十几根”的清贫过去。他们今天的暴富,除了得益于望子成龙的高考指挥棒外,个人的教学经验和教学艺术是不容否定的。“中国的教育出了大问题”,许多人都对此表示认同,能否由此断言儒家文化背景下的东方教育也同样出了大问题?“一切向钱看”只是换了个面具?
国务院总理温家宝曾说:一个民族一定要有一些仰望星空的人,这个民族才有希望。我以为:在仰望星空的人当中一定不全是教师,但教师一定是其中的中坚力量。在海景房的豪宅里,就真的能够仰望星空?我表示怀疑。就算有朝一日补习天王跻身福布斯富豪排行榜,“教师”的文化身份也未必真正彰显,他们作为“最受人尊敬的职业”的本质特征更不能货币化。(来源:《环球人物》 编辑:肖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