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平息一场闹访,抓了一个法官;为了坐实法官罪行,关了一个律师。为了让律师认罪,羁押了他87天并且使用史上罕见的刑讯手段。近日,湖南律师蔡瑛注册实名认证新浪博客“蔡瑛律师博客”详细讲叙了对他荒唐立案、撤案,对他关押87天鲜为人知的细节和递交救命书后获救的全过程。最近记者对蔡瑛律师进行了独家采访,他以自己的经历现身说法,对检察机关先关后审和非法陪护等方面的法律漏洞和违规违纪违法提出质疑。
一封救命信
2012年10月11日。有人从益阳沅江检察院院内的“豪门宾馆”外的草丛捡到了几张滴了血迹写满了字的纸,按照上面的要求辗转交到了湖南某权威媒体记者智歌的手上。智歌一看,是一封救命信。智歌看完这封字字泣血的信,眼中涌出了泪水。这是蔡瑛失踪二月后送出来的一封求救信。信中简略地讲叙了自己被人陷害,被骗至沅江检察院先关后审,遭遇非人折磨的事情。信中说,自己无罪,为保持清白,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如果被折磨至死,请予以公布,他要用自己的鲜血推动法律的进程。如果可以,请将求救信在网上发表。最后是三个“救救我!”。三个感叹号力透纸背。于是,智歌在自己的博客上公布了蔡瑛的求救信(该信原版百度仍可搜到)。著名死磕律师杨金柱,在互联网获悉同仁蔡瑛被无故羁押后,振臂一呼,和很多律师同仁一道,赶往沅江探视蔡瑛。见到蔡瑛的惨状,杨金柱表示,蔡瑛所遭受的刑讯逼供可能远远超过李庄案。蔡瑛事件引起当时湖南省委书记周强的高度重视,做出重要批示。于是,10月23日,蔡瑛在非法羁押87天后见到了外面的阳光。
先关后审与非法陪护
在蔡瑛律师博客,蔡瑛以章回形式,以“蔡瑛事件实录”为题,对自己被关到被释撤案作了较为详尽的描述。通过一系列的回忆,我们可以理出这样一个故事脉络:蔡瑛,从律师事业二十载,代理案子无数。行事耿直,不谙人情世故。得罪了一卜姓法官。该法官和益阳市政法委一干部,策划了一场闹访闹剧,以维稳为借口,将郭姓法官和蔡瑛律师抓了起来。对于该一情况,当时有人反对,但当时的政法委书记说:先抓起来再说,从律二十年,不信审不出问题。于是,蔡瑛被诱骗至益阳(他在长沙从业)关进沅江检察院的豪门宾馆。据蔡瑛叙说,被关的这些日子里,他受尽各类酷刑,包括坐“吊吊椅”“喝凉水”“烧阴毛”等,受尽凌辱。在此期间,每天有三到四个人轮流陪护,这些人都是在当地请的六七十岁的农民,大都有些残障,时刻监视他的生活与行动。这些人在他获释前是不能出去的,与犯人无异。
荒唐撤案书
蔡瑛出来后,多次书面致函益阳市人民检察院张勇检察长,详尽的将他的遭遇,案件的基本情况、案发背景介绍给新来乍到的张检察长,希望按照法律程序给他一个公正透明的结果。
希望纠正视听,明辨是非。回到法制轨道内解决他的问题。但是煎熬了几个月后他等到了一份令人哭笑不得的撤案决定书。
2013年1月13日,沅江市人民检察院的撤案决定书送达蔡瑛。该决定书称“蔡瑛在2005年底在益阳的美好时光茶楼许诺给益阳中院郭姓法官两间门面,证据确凿”,而撤案决定书又认定证据不足。到底是证据确凿还是证据不足?荒唐的是2005年底根本没有所谓的“美好时光”茶楼,2005年底大楼还在打桩施工阶段(记者已查阅该栋大楼的建设施工日志)。我们到工商局查阅了一下档案,“美好时光”开业时间为2007年11月18日。一栋未建的大楼,一所虚拟的茶楼,居然成为了蔡瑛犯罪的“确凿证据”!目前,蔡瑛案已引起了湖南省检察院,湖南省司法厅高度重视,我们相信,在法制湖南,这只是一个特例,不会再有第二例。本网将继续关注事情的进展。(附:蔡瑛律师博客地址:http://blog.sina.com.cn/u/3256727663)
记者手记:
我们宁愿相信这只是一个故事
写完此文,是凌晨。记者如同一个郁闷的人喝了一瓶烈酒,心中有一种悲怆,一种难过,一种莫名其妙的伤感。只愿相信这是一个杜撰出来的故事。可是,我们通过调查,这不是一个故事,而是一桩案件。这桩案件发生在我们和谐的国土上,发生在法制湖南。发生在检察院内。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我们无须去细究。因为已经过去了。我们想知道的是事情发生后,我们的司法机关做了些什么?是继续让这样的事情重演?还是纠正错误,让每个平民真正感受到法制带给我们的权益和安宁?真的,我宁愿相信这只是一个听过的悲惨故事,是昨夜听过的一则故事家杜撰的故事,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