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日报网中国在线消息:《中国日报》4月20日评论版头条发表文章称,G20似乎留下了许多未解的答案,但毕竟这是一个开始。人们热切期盼的是此次G20峰会能够为全球经济摆脱困境,突出重围找到一条坦途。不过当我们细数一系列丰硕成果的同时,也不免产生深深的遗憾,那就是对全球危机治理的核心、全球金融危机的肇事者——美元滥发,并没有提出相应的制衡机制。这似乎是全球危机治理进程中一个最深层次的尴尬,因为这不仅会贻误全球救治危机的最佳时机,还有可能由于对救助危机路径上的误判(再次过度杠杆化,变本加厉地通过制造流动性膨胀刺激经济复苏),使全球经济陷入更加艰难的境地。
美国对“经济自我主义”的金融政策一直游刃有余。近期美国终于启动“定量宽松”货币政策这一超常规货币政策的序幕。长期以来,滥发钞票和发行庞大的国债是美国经济增长的两大动力引擎。因此美元本位制事实上已经演变为美国的债务本位制。对作为债务人的美国而言,通胀及货币贬值是秘密的债务消减计划。美元的国际储备地位,使得美国制造通胀的代价可以由全世界分担。美国对外债务消失的途径有三个:一是美元贬值;二是美国对外存量资产增值;三是美国对外存量负债减值。事实上美国通过本币贬值已经在无形中大幅消减了本国的对外债务。自2002年起,美元开始了长达6年多的贬值,使其他国家持有的美国资产严重缩水。2002~2006年,美国对外债务消失额累计达3.58万亿美元。
2008年底,美国政府、社会保障、企业、个人、非营利组织的债务合计已经达到国内生产总值的8倍。而随着大规模救援计划的展开,2009年的财政赤字将达到11860亿美元,相当于GDP的8.3%。2010财年预算财政赤字则猛增至17500亿美元,占GDP比重高达12%。因此美联储启动定量宽松货币政策的真正意图就是通过大力扩张货币当局的资产负债表,使财政赤字货币化再次抵消债务成本。在这个意义上讲,美国并不惧怕通胀,美国反而可能是这场全球性危机的最大受益者。
这种以邻为壑的不义之举将危机恶化的风险转嫁何方?债权人和新兴经济体,实际上已被推到承担潜在恶性通胀和货币无序贬值的边缘。日本过去10年实行“定量宽松”货币政策的历史告诉我们:“定量宽松”的货币政策可能对发展中国家的损害更大。
上世纪90年代日本实行定量宽松的货币政策以后,日元大量的流向了全世界,日元的漏出率超过了15%。而美元世界货币的主导地位决定了美元的漏出率比日元要高的多。美国实行定量宽松的货币政策,海量的美元必然像潮水一样涌向全世界,冲击各国的金融市场和货币体系。其他国家如果实行自由货币兑换制度,那么美国的定量宽松货币政策会造成这些国家国际收支和外汇储备严重恶化;而对于那些实行固定汇率的国家和地区,由于贸易顺差和巨额外汇储备中一般以美元为主要币种,在美国实行定量宽松货币政策后,其国内或者区内必然是本币投放过多,同时流动性的持续大量流入,也将导致输入国的货币供给内生性增加,从而削弱了货币政策的自主性。
从全球危机史看,流动性政策并不是救助危机的有效工具,反而成为绑架全球经济复苏进程的元凶,上世纪30年代大萧条就是印证。大萧条时期,为了对抗通缩,美联储采用了宽松的货币政策,一方面增加基础货币的投放,另一方面下调联邦基金利率。1929—1933年,基础货币增加了20%,造成1934年后美国出现超过10%的高通胀。
目前全球基础货币供应将持续上升,新一轮恶性通胀已在悄然酝酿之中。事实上,当通胀滞后货币供应超过两年时,M2比M3更能表达通胀的程度。根据对货币政策时滞的经验判断,M2、M3增长都大约领先通胀16个月。近期黄金价格、CRB综合期货指数以及美国和新型经济体股市的大幅反弹,都预示着新一轮全球通胀压力在积聚。特别是如果各国处于自身进出口贸易保护、货币安全和改善通缩等考虑,而纷纷效法,扩大财政赤字、放松银根,“以泡制泡”,那么从中长期看势必引发全球更大规模的恶性通胀。
事实上,与美元一日不脱钩,全球经济就很难走出动荡和失衡。中国保持本国金融决策的自主性,将对世界金融体系稳定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去美元化的第一步是人民币的区域协调,从东亚经济和产业的互补角度,努力建立更为紧密的经济区域带,重提《清迈协议》,积极促进区域金融合作,培育包括亚洲货币市场基金外汇储备基金在内的区域金融市场,为推动由“10 +3”成员国13种货币组成货币联盟和亚洲汇率联动机制做好制度性准备。相信区域协调是推动全球协调的最佳途径。
(作者为国家信息中心经济预测部世界经济研究室副研究员 张茉楠)
(编辑 肖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