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再忙碌,他也会每周给家人打个电话,“尽管他们听不太懂我的想法,但只要问,我就会耐心地解释。”电话总会以母亲“吃好喝好别冻着”的叮嘱结束,也总会让韩卫华的眼眶泛酸。
一个月后,韩卫华最终在一家家具企业找到了“企业文化专员”的职位。这个以前在学校就喜欢做媒体类工作的大男孩,摄影、摄像、剪辑、写作都能干。来到这家企业后,他写的文章经常能够发表在企业周报的头版。
每月不到3000元的工资,在北京显得有些少。但来自农村的韩卫华很懂得精打细算,“把钱用在适当的地方”:一部分存下来给父母,一部分用来买书、参加培训等提升自己,剩下的是生活费。“我给自己花的最大一笔钱就是去动物园批发市场买了几件衣服,花了一百多。”
“我相信奋斗,因为别无选择。”韩卫华语气坚定地说,“我只能让自己做的一天比一天好。我相信这句话,将来的你一定会感谢现在努力的你。”
韩卫华的床头放着本厚厚的书——《大数据时代》,忙完了一天,他也会思考一些“高大上”的问题,比如传统企业如何向互联网企业转型。他喜欢看书,除了工作,他把大部分时间拿来看书,周末则会去享用网络公开课带来的知识盛宴。
谈话间,午后暖阳渐渐移到韩卫华年轻的脸上,身旁他亲手移植来的绿萝,刚刚抽出新叶,生机勃勃。
“我跟我妈说了,26号再蒸上几笼包子,回家后我就能吃上热乎的了!”他笑着说。(记者 魏薇)
“没空陪儿子,他也很孤独”
临近春节,董传亮还跟平常一样忙碌,回家的行囊都没来得及准备:“老家也不缺啥,就准备给老人孩子买几件新衣服、糖果什么的。”
董传亮和妻子都在上海黄浦区半淞园路街道一个居民小区干保洁,俩人都是安徽阜阳人,来沪打工已是第十个年头了。往年一家三口都是坐火车回家,今年准备开车回家。
说起买车,董传亮有些不好意思。原来他听说开黑车能挣钱,就省吃俭用花了六七万买了辆。后因自己路不熟悉,又担心被查处,就放弃了。车子平时舍不得开,出门主要靠电瓶车。
董传亮的家安在原先小区业委会的办公室。10多平方米,二手家具挤得满满当当,只有转个身的空余,没有卫生间和厨房。但与之前住过的阴暗湿冷的地下室,和直不起身子的楼顶管道间相比,现在的“家”算是不错了。
每天凌晨四五点钟,夫妻俩就起床了。他们负责3幢17层楼的保洁。除了送儿子上学的时间,他们要一直忙到近中午。下午,董传亮再到外面超市工作。一年除了春节假期,几乎没有休息日。
儿子董飞龙5岁时跟父母来上海,现在在一所公立学校读四年级。小家伙继承了父亲的高大身材,一米五的个头,比同龄孩子高出一大截。小飞龙平日里就在学校和家之间“两点一线”,在家除了做功课,就是看电视——没安有线电视,只能通过自接的小天线收看两三个频道。
尽管家门口的小区活动室摆了一张乒乓桌,但小飞龙从不去玩,因为小区里没有志同道合的小伙伴,想打了,他就在家一个人拿着拍子比划几下。
“我们平时就忙着挣钱,没空陪儿子,他也很孤独。”董传亮无奈地说。小飞龙最高兴的事,就是每年回家过年,家里有很多小伙伴可以一起玩。他好几次都跟父母提出过,不想在上海上学了,想回老家去。
老家还有七八亩地,主要靠两个老人种些小麦、黄豆和红薯。老人年纪大了,也干不动活,地里的小麦只种一季。每个月每人50元的养老金,难以支撑生活,还得靠董传亮定期寄钱。
为了省钱,他们很少带儿子出去看看电影什么的,碰上个头疼脑热的,也不去医院,随便到药房买盒药就应付了。虽然只有30多岁,但他们从不上网,既没有条件也不会。除了工作,社会交往圈子很小,平时一起玩的就是老乡,大多都是干环卫保洁的。跟小区的居民也没有什么往来,“感觉永远是城外人”。
小区临近世博园区,这些年周边变化很大,但这和董传亮似乎关系不大。董传亮对未来有些茫然。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干干体力活。“等到干不动了,还是要回老家种地去。”他说。(记者沈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