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器官捐献现状观察 守好界线莫谈钱
两难的协调员
整个器官捐献的过程中,作为器官捐赠者家属与接受捐赠的医院之间,有一个被称为“医院与捐献者之间润滑剂”的角色,这就是“人体器官捐献协调员”。协调员要宣传器官捐赠知识,协助回收器官直至遗体火化。除此之外,他们还要陪捐赠者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
在2010年3月中国正式启动人体器官捐献试点工作后,“人体器官捐献协调员”随之产生,他们多是来自红十字会和医疗机构的志愿者。
据了解,协调员分为专职和专业两种。专职协调员一般由红会系统的人担任;专业协调员一般是由医院重点科室的医生担任。
这是个充满矛盾的职业。在手术室外,他们等待的永远是死亡,但又是另一人的新生。
李明(化名)本职工作是某医院重症医学科的医生,也是云南省人体器官捐献办公室成立后,通过专业资格培训后才成为“人体器官捐献协调员”里的专业协调员。
“在无影灯下,一个生命安然离世,而在另一个手术室,等待接收器官的患者,正迎接新生命的到来。生命的接力,在这一刻启动。这种场景最让我感动。”尽管如此,李明还是觉得,这项工作“比大家想象的要更难”,作为专业协调员要有热情、跑腿快、口才好、抗压强。
据资料显示,8%的急诊死亡病例会成为脑死亡,重症科死亡病例中10%~15%会成为脑死亡。而脑死亡病例最后有50%~75%都可以成为器官捐献者。所以,他有更多的机会去发现潜在捐献者。
“大家可能认为我沟通起来比较顺畅,其实我的特殊角色在有些时候更不容易让人接受。有时候还有家属冲我发火,质问我是不是想要他们捐赠才对他们那么好的态度,或者是不是早就盼着他们家人救不活,好来劝他们捐赠!”
“僧多粥少”,极少数捐献的器官,就愈加显得弥足珍贵。沟通是关键一步,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对中国传统观念的挑战。
《孝经》中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中国人历来讲求“逝者为尊,死者为大”,认为“死无全尸”是对逝者的大不敬。当死亡来临,本就已深受打击的家属,再让他们同意从亲人遗体上摘取器官,谈何容易。“别说老百姓,就是在我接触过的医生、护士中,很多人都没有办法接受从自己的亲属身上摘取器官。”
李明说,常常很多人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直接打断他的话或者扭头就走。
梁云生,云南省人体器官捐献办公室常务副主任,另外一个身份是专职协调员。“我们不太主张提倡劝捐这个概念,更倡导让家属接受捐献这个信息后,一种自觉反应。”梁云生说,他们一般会在重点场所,比如医院的ICU、急症室,摆放一些宣传物品。
他认为,在整个过程中,家属接受这些信息后,做到主动来了解这个信息,才是无偿自愿原则。过多劝捐,不能真正体现公民自愿。“每一例捐献者,我们都要问他们当时怎么知道的。”梁云生说,他们的回答一般是,亲属在伤病过程中,在媒体上知道和看到信息后才有这个想法;或者是跟主治大夫咨询了解到的。
此时,医生的讲解变得很重要。“专业的协调员,此时更多是从病患的角度去介绍。有了前面的铺垫,后面的工作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