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7日,孩子们在练习腰部的柔韧性。
女孩名叫杨飘,杨仁平的大女儿。
杨仁平本没想过让女儿从事体操训练。多年前,他偶然和在李小双体操学校食堂工作的一位熟人聊天,对方称,这个体校诞生了好几位奥运冠军,这个信息让夫妇萌生了送杨飘去学体操的念头。
第一眼见到杨飘,郑顺生的评语并不好听:“身材不好,灵活度不够,基本姿态不美。”
但杨仁平和妻子还是坚持让杨飘入学。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夫妻二人因为家庭困难,购买了一辆面包车跑黑的,无暇照管杨飘。
和杨飘父母面临同样处境的还有张世杰的父母。远在贵州从事煤炭生意的他们,也是因为没有精力看管孩子,才将张世杰从贵州送进李小双体操学校。
体操学校招生办公室的孔老师,介绍学校里孩子们的家庭背景:“140多个小孩,80%的父母都是做生意的,自己太忙,没时间照顾孩子。”
让杨仁平欣喜的是,教练郑顺生先后收下了他的女儿和儿子。
除了动作还是动作
为减除孩子们假期囤积的脂肪,学校将训练时间由半天调整为1天,3个小时几乎没休息
2月16日,下午3点,又一轮训练开始———为了减除孩子们假期囤积的脂肪和惰性,原本半天的训练调整为一天。
“150个阶梯跳,开始。”郑顺生给自己的弟子下了命令。
然后是单腿跳、纵跳、矮子步、青蛙跳、前空翻、引体向上……郑顺生几乎不用下任何指令,数十个弟子们便一项接一项的完成各种动作。
“脚尖并拢,肩膀拉开。”郑顺生反复强调着。
3个小时的训练,几乎没有休息,喝水、上厕所,需要打报告。只有在倒立和压腿时,才能够享受片刻宁静。
已经出汗的杨可脱得只剩下秋衣秋裤。
“即使是一个成年人,刚开始进行这样的训练,也没法坚持下来。”郑顺生说。
杨可和伙伴们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才适应郑顺生的训练模式和流程,代价是手掌覆盖起一层厚实的老茧,腰腹用力时能看见小型的六块肌。
在问及“苦不苦、累不累”的问题时,孩子们的回答几乎一致:不累,好玩。
但体操运动本身的辛苦,决定了兴趣往往是有限的。
训练馆内,教练杨玉林指着一位9岁的男孩说:“你该问问他,他肯定不会这么回答。”
那名男孩正双手扶着鞍马,两脚伸进一个被绳索吊起旋转的塑胶桶里,一次坚持10分钟左右。他正在寻找做托马斯全旋的感觉。
普通人做这个动作,可能当塑胶桶才旋转了两三圈,双手就无法支撑了。
如果他朝着专业训练的方向走下去,若干年后,可以完美地完成一系列类似的动作,从而在赛场上拿到一个较高的得分。
尽管杨可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够具备在鞍马上做全旋的力量,但他已经开始爬上这个庞然大物,做一些练习上肢力量的基本动作。
他用双手牢牢抓住鞍马中部的环,双臂支撑起身体,腿并拢,从鞍马的一端抬起,越过马身,到达另一端,周而复始。
鞍马动作的关键,在于除双手之外的身体任何一个部位都不能触及到马身。
杨可已经有了这种意识,他的双腿尽量抬高,脚尖和脚跟形成一个新月般的弧度,这得到了教练郑顺生的赞赏,“哎,不错,继续保持,果然是大队长。”
郑顺生通常用任命大队长的方式来落实他的赞赏。
每隔一段时间,他会进行大队长“换届选举”,依据孩子们的训练表现来确定管理者的人选,表现最好的队员自然是大队长。
担任大队长,意味着一直排在训练队伍的头一个,以及在教练缺席时可以带领队伍进行程式化的训练。
杨可显然很愿意担任大队长。得到郑顺生的表扬后,他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这意味着教练对自己动作的肯定。在没有比赛的情况下,这是杨可被肯定的唯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