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是最好的老师”
都说吴金印工作上的办法多、点子多,他说,我有多大能耐啊?很多办法和点子都是从群众那里得来的。他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群众最有智慧,群众最有办法,群众是最好的老师。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跟群众一商量,办法就有了。”
在狮豹头工作期间,他带领干部群众用8年时间改河造田,其中最大的工程是沧河造田。沧河造田的核心工程,是在羊湾一带的棋盘山上打洞,取直河道,裁湾造田。这个裁湾造田的点子,就是群众想出来的。
那是1970年的春天,吴金印肩上挎着粪筐,腰间挂着水壶,挎包里装着干粮,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每到一地,他都要同党员、干部、群众代表商量咋样改变山区面貌。
这天,吴金印来到羊湾大队党支部书记郭文焕家。晚上,他俩躺在一张床上喷,吴金印说:“我一直在琢磨,沧河的河滩白白地浪费着老可惜,能不能想法在河滩上造点田出来?”
“啊呀”,郭文焕一拍大腿,忽地坐了起来,“我也在琢磨这事儿哩。沧河流到咱羊湾的时候,叫棋盘山给拦住了,往西拐一个大弯,然后往南再往东流走了。俺庄上老辈人就想过:要是把棋盘山钻个洞,把河取直了,不就能造出好几百亩地来?”
“好点子啊!”吴金印披衣起床,拉着郭文焕就出了门。二人踏着月光在棋盘山下的河滩里走着,设想从哪儿打洞、在哪儿修坝,一直转悠到鸡叫。
有一年,吴金印在砂掌村驻队,发现这里的山光秃秃的,就想着怎么绿化。有人说,这山上根本就不长树。当时,吴金印住在五保户武忠家,晚上聊起这个事情。武忠告诉他,这一带的山顶上早些年树可多了,满山黑油油的大柏树,一人搂不住。后来有人在山上栽过树,其他树种都死了,就柏树能活下来。武忠说:“听读书人说,柏树的根带酸性,能降住石头。对了,朝阳的山坡多少有点土,可以种苹果树,早些年有人栽过,结的苹果可甜了。俺估摸着,兴许种苹果能行哩……”
吴金印白天跟群众一起劳动,晚上同群众一起讨论。最后,他综合归纳群众意见,组织全大队男女老少齐上阵,用两年多时间绿化了2000多亩荒山。
吴金印刚到唐庄工作的时候,每天骑自行车到各村走访群众。有一天,他来到镇西北部的后沟村。这里靠山临沟,交通不便,是出了名的穷地方。跟群众聊起如何脱贫致富的话题,村民窦全福说,咱这儿靠山,有石头,如果把路修通了,建石砟厂,兴许能发财。他说,交通方便的地方,有人搞这个就发了财。他的话,让吴金印眼前一亮。他沿着这个思路进行调研,最终提出了“西抓石头”即发展石头经济的思路,使西边几个村子的群众迅速富裕起来。
“北抓林果”的思路,也是来自一次走访。
那是1988年秋天,三个月没下雨,唐庄北部的丘陵,庄稼旱得卷了叶。当检查旱情的吴金印来到侯庄村地界时,突然看见一片浓郁的绿,走近一看,是一片山楂园,枝繁叶茂,山楂果红成一片。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农正在侍弄山楂树,吴金印上前搭讪,问他咋会想到种山楂。老人说,山楂树是铁杆庄稼,最顶旱。吴金印又问他,山楂园一亩能收入多少,老人说,弄好了可以收入千把块。老人还告诉他:“咱这儿的地,种旁的不中,种果树中。”吴金印不由得眉毛一扬:“这是个好点子!”
据此,唐庄镇提出了在北部丘陵地区发展林果业的思路。几年之后,这里建成了万亩林果基地,搞了个“中国唐庄桃花节”,每年春天吸引着来自中外的10多万名游客。承包果园的人家都发了财,有了私家车,住上了别墅。
在工作中遇到难题,吴金印就会到群众中间去,跟他们商量解决办法。这个法子很灵。
唐庄镇有个山庄村,1997年的时候,村民提出来想让镇里帮助他们修条水泥路。吴金印带着几个镇干部住到这个村,跟群众商量修路的事,最后商量的意见是:修路的经费主要由镇财政支出,每家每户多少兑一点钱,村民以出义务工的形式参与修路。绝大部分村民同意这个方案,并在协议书上签了字。有两户村民不同意出钱,但同意出工。有一户村民,既不同意出钱,也不同意出工。
吴金印召开村民大会,就最后一户村民的态度让大伙讨论。
群众站出来说话了。这个说:“镇里支持咱村修路,是给咱们办好事哩,你这个态度,像啥话?”那个说:“就你能,俺都是傻子?俺村盛不下恁能的人,你走吧!”还有人说:“你不出钱,不出力,就没权走新修的路;要走,走一次掏一次钱!”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那人说得无地自容。他低下了头,真诚道歉并履行了义务。结果镇里出钱,村民出力,把这个村的路修通了。
吴金印经常拿这些事例,跟唐庄镇的干部讲什么叫“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他说,咱永远不要觉得自己比老百姓高明,不能到了一个地方就指手画脚瞎指挥。群众在基层,最能吃透情况,并且整天都在思考问题,他们的想法往往更切合实际。我们当干部的,如果放着恁好的老师不去请教,岂不是傻子?
“群众是最亮的镜子”
1987年11月,吴金印调任唐庄镇党委书记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领镇里全体机关干部到辉县常村乡燕窝村上一堂特殊的党课。
那天,他们大清早出发,前往太行山深处去看望一个人。此人就是郑永和。郑永和曾任辉县县委书记,后来担任省部级领导,退休后组织一批老干部成立“老头队”,在太行山里为群众服务。
“老领导,”吴金印见到郑永和,一把拉住他的手,激动地说,“你这是在干啥哩?”
“房东家的门框坏了,我给他们做个石头的。”郑永和憨厚地笑着,手中的锤錾不停地在石头上敲打着。
“郑书记,你是咋想的?省里有你的高级住宅你不去住,儿孙一大群,你不去享受天伦之乐,咋就偏偏往这山旮旯里钻啊?”吴金印明知故问,他是想让大伙听听一位老共产党员的心声。
“要说享福啊,我觉着这就是享福。”郑永和停下手中的活计,望着四周的山,深沉地说,“活了快一辈子,回头想想,谁对俺最亲?是最底层的老百姓!他们对俺亲,俺就到他们这儿来。吃饭——干活,干活——吃饭,一点烦恼都没有。这生活呀,越过越有味儿……”听着郑永和质朴的话语,大家开始思考“人为什么活着”、“我们为谁当官”这些问题。此时,大伙明白吴金印带他们到这里来“开会”的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