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它是西方大国共同应对“后危机时代”国际格局与大国关系新变化的需要。新兴大国不仅群体性崛起与后来居上,而且还以“金砖国家峰会”(BRICS)等机制联合互助,在全球经济、气候、网络治理与地缘战略(中东北非、亚太等)上与西方大国据理力争、展开“集群博弈”,共同挑战西方主导权、共同改造国际体系与秩序。面对“大敌当前”,西方大国的集体危机感与焦虑感上升,美欧日遂强化经济、政治、安全大联合,假手TPP与TTIP,共同整合并争夺大市场,企图共同主导国际经贸新规则与新兴产业新标准制定权,进而压制新兴大国发展空间。英国《金融时报》就此发表《美欧应以贸易“延寿”》的社评等文章,强调美欧启动TTIP谈判为世界上最大的两个经济体提供了一个契机,有助于它们深化经济联系和携手延长对全球经济的主导。美欧通过整合市场,将可凭借联合在一起的影响力,确保自己仍有能力为世界其余地区设定市场标准。尽管全球经济重心向亚洲转移的趋势不可阻挡,但TTIP将延缓该趋势对大西洋地区影响力的冲击。而欧盟和美国联合的商业实力,也将让它们抗衡中国和印度等新兴经济体。
进一步而言,“后金融危机时期”的大国关系演变存在三条线索,分别是西方大国之间的关系(“西西关系”),新兴大国之间的关系(“新新关系”),西方大国与新兴大国之间的关系(“西新关系”或“新老关系”)。对国际体系而言,“西新关系”越来越成为大国关系的“主线”;而对西方大国来说,“西西关系”就是其“生命线”,其战略价值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在增加。“生命线”对西方大国变得更加重要,其中,美欧之间开展经济、政治与安全领域的全面协作;美日之间强化经济(TPP等)与安全捆绑;欧日之间开展经济合作与安全对话,北约(NATO)与日本联合研发新式战机,日英加强情报交流。西方大国的双边与三边(G8中的G7等)合作同步加强,力图协调一致、共同应对来自新兴大国的“历史性挑战”。
再次,它是美国外交与国安团队新变化使然。反映在奥巴马第二任期关键的人事任命上,不仅新国务卿更加注重欧洲与中东,而且新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赖斯也比前任多尼隆对中东、欧洲更感兴趣。人事的变动必然体现在对外战略重点的调整上,即从希拉里时期的全力“重返亚太”与对亚太“一头沉”,调整为克里的“重返欧洲”和对“转向”亚太在一定程度上的减速,美国正在加大对欧洲大西洋盟友的战略投入,更多关注欧洲及中东,更加注重平衡其全球地缘战略布局,而近期其对亚太的“喊话”可谓虚多实少、虚张声势、力不从心。
第四,它是奥巴马第二任期美国的大国外交“回调”的反映。即从之前的“喜新厌旧”与重点结交新兴大国,大力发展“新伙伴”如中国、印度、印尼等,势必冷落“老情人”与旧盟友,转向重新发现乃至提升“老伙计”的价值,力图“鸳梦重温”。
面对西方大国之间紧锣密鼓的“新合纵”,作为最大的新兴发展中国家,中国理应高度重视、准确评估、有效因应。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世界政治所副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