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日报网消息:英文《中国日报》2月11日报道:按职业讲,我是个帮助教授们运用科技的课程设计师。这项工作使我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盯着电脑。完成职业的工作后,我回到家,吃饭,洗碗筷,给孩子们念书。忙完这些后,回到我的电脑前,再花上几小时盯着电脑——这回是翻译小说。缺乏体育锻炼意味着这种生活方式不平衡。
话说回来,翻译家并没有什么生活方式可言。要深入它需要有些疯狂,要坚持做它需要更加疯狂。严格说来,翻译是项非常累人的活,它需要集中脑力,少受外部影响。你很长时间静静地坐在电脑前,恐怕路过的外星人会误以为你是雕塑。翻译也很难。一些书很难读,以至于一个长期支持我的人说她会在道德和精神上支持我,可是给不了语言方面的帮助。
从1997年起,我已经翻译了10多本书,包括奈保尔的《河湾》,贝蒂·史密斯的《布鲁克林有棵树》,科尔姆·麦凯恩的《转吧,这伟大的世界》和约瑟夫·奥尼尔的《荷兰》。有些书获过奖。《转吧,这伟大的世界》获得2010年度最佳外国小说微山湖奖。《布鲁克林有棵树》在2010年末获得《中国时报》“开卷好书奖”中的“青少年佳作奖”。
如果是其他工作,这会让一个人富裕并且出名。在翻译行业,你仍然不出名,还是很穷——这表明翻译家也是艺术家。按当前行情,不管你翻译的多好,出版商对文学翻译的出价是千字60到80元。这下你该知道文字很廉价了,因为这个价格已经维持了几十年。这个价格如此的悲哀,在翻译完安妮·普鲁克斯的《老谋深算》(这本小说以养猪场的选址员为主人公)后,我甚至有想过放弃翻译去成为养猪的农民。
接下来的问题是,人为什么要做翻译呢?我的部分原因是很难说“不”。虽然大部分出版商出价很低,在询问时却很有礼貌。对于压迫或诱惑我从不眨眼,但善良却能征服我。很多编辑的真诚和坚持使我尴尬地说:“见鬼,我做。”如果拒绝一个心怀好意的诚恳编辑,我不能忍受这种罪恶感。庆幸的是,几年前我做结婚决定时没遇到这种情况。当然,文学翻译是一个很小的圈子。以防不测,和编辑保持好关系很重要。迟早,人们会对翻译痴迷。放弃它会受伤,正如继续坚持它一样。
文学翻译能带给你一些神秘的愉悦感。你会和好的文学进行深交流、互动。另外一种愉悦来自希望,几乎是普罗米修斯似的希望,即带来一些小的文学火花使中国呆滞的文学闪耀起来。当我开始翻译时,我翻译的很多作品的作者毫不出名。当我开始翻译奈保尔的《河湾》时,他还没有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在中国几乎没有人听过他。现在,在中国的知识分子中,他可以说是一个家喻户晓的人物。
通过翻译,书在旅行。它们在一些国家受到好评,在另一些国家遭到拒绝。科尔姆·麦凯恩告诉我,他的《歌犬》在法国和德国很受欢迎。这本书中的一些东西使它在某一特殊文化中受欢迎。书所具有的这些潜能与翻译者、出版商的直觉是一样的。随着书本的旅行,我们努力称为称职的旅行代理,这样在它们的新读者以新的语言阅读时会有“那道路漫长,充满历险,充满知识”(康斯坦丁·卡瓦菲的《伊萨卡》)的感觉。
我也是个博客作家,我大量地翻译并写很多有关这些书的书评(我必须承认,有时候会犯错),主要是为了除翻译外做些改变。我讲了很多为什么书好或不好。在中国,鲁迅的嘲讽语言是写作几乎成为一种神秘的艺术,一些人想通过读“小说写作方法”来学习写作。
前提是,你有没有天生具备这种能力。但是为什么不能呢?人们可以通过接受好的影响来学习写作的技巧。好的作品能激发敬畏之心,给人以思想。好的作者使他人对某这写作方式兴奋,正如弗兰兹·卡夫卡通过《变形记》影响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通过翻译者的工作,这种影响成为可能。翻译者能使作者离开他们熟悉的基座,或是带领读者走出作者设置的迷宫。
我秘密的梦想是某天或某晚,一位中国作家在读到我翻译的书时,拍案而起说:“我不知道小说能这样写!我也能做到!”那样,作家的生活圈在继续着。
这种幻想使我在深夜,当无阅读的世界已经沉睡时,仍然努力工作着。
英文原文请见:http://www.chinadaily.com.cn/cndy/2011-02/11/content_11980431.htm。特别说明:因中英文写作风格不同,中文稿件与英文原文不完全对应。(作者方柏林是文学翻译家、课程设计师 编译 张斯 编辑 潘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