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猪肉价格暴涨正在给全国百姓带来越来越大的生活压力,但它对普通猪农的影响,难道就一定是积极的吗?在前一轮猪价狂跌潮中倒掉的广大猪农显然不是这么想的,而对于那些坚持至今的小专业户来说,情况也绝不乐观。英文《中国日报》记者深入湖南曾经的养猪大市常宁农村进行了为期三天(2007年8月7日至9日)的实地采访调查,得出的结论是:蓝耳病毒等疫情肆虐,市场行情与风险难以捉摸,缺少外界的智力与资金支持等困难仍然使农户感到彷徨和没有安全感;地方政府的行政缺位甚至权力滥用更是让他们有口难言;养猪户依然更多地依靠自己,他们的未来仍显迷茫。
张兴荣家在农村,县城就在十里之外。确切地说,县城就在四十多个锐角弯、十个钝角弯和一座四十多岁从未整修的石桥之外。这里没有公路,有的是沟壑,有的是碎石,有的是坑洞,有的是尘土。在我首次张家之旅开始后的五分钟内,他那台老摩托的左反光镜就在重重颠簸中应声而落,而他却毫不在意。
张兴荣家两个猪舍中的一个。猪舍是他父亲十年前建的。和绝大多数其它农村猪舍一样,两个猪舍离张家只有三十几米的距离,而理想距离是五六百米。
事实上,他的养猪生涯比这里的道路更加坎坷。
别的不提,对他来讲,即便是晚夏高温带来的打击,就已经打消掉了一大半猪价升温所伴随的喜悦。我登门拜访前一周的某日清晨六点,张兴荣发现,猪舍里剩下的两头母猪里的一头要产仔了。那天,它差点就一窝产下十九头小猪-这相当于一般小专业户母猪三胎的总和。如果一切顺利,它本将创下张兴荣个人养猪史的一个记录。但母猪终究没有力气破这个记录——它中暑了。
到了晚上,他把十七头死猪一头接着一头地从母猪的子宫里拽了出来。这时,母猪和它身边两头还活着的猪仔都撑不住了。
他只有一个念头:母猪死不得。
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张兴荣已经给母猪输完了两瓶葡萄糖和两瓶盐水。母猪保全了。但它还是虚弱,连续病了三天,不吃一点东西。没有营养就没有乳汁,没有乳汁就没有小猪。一周之内,两只猪仔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