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剧《悲惨世界》自1985年在伦敦上演后,红遍全球。里面的多首歌曲均已成为经典。如今,舞台剧搬上银幕,由电影明星现场演唱,现场收声,将声音表演与形体表演彻底融为一体,产生了巨大的感染力。影片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等多项大奖的提名,据报道将于二月底在国内公映。作为一部从头唱到尾的戏,歌曲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而唱词本质上是一种诗歌,其翻译难度大大超过普通台词。尤其是可唱性版本,需要音节和声调上的统一,更是难上加难。本文选择三首剧中最脍炙人口的歌曲,将数种中译本(部分段落)加以比照,跟广大雨果原著的读者、音乐剧发烧友以及普通影迷分享。
Bring Him Home是冉阿让表现心理活动的唱段,他作为养父害怕有人夺走爱女;另一方面,他十分清楚,女儿长大了要恋爱,会有自己的人生和世界。这首歌中的“他”是指马里尤斯——女儿的恋人,一个投身革命的年轻人。面对年轻人可能遭遇的不测,冉阿让用悲悯和天问,来表达他一贯的崇高人性。在马里尤斯昏迷后,冉阿让背着他从下水道逃出围困,真正做到了“带他回家”。
Bring Him Home by Colm Wilkinson
Valjean: BRING HIM HOME |
爱音客版1 保他平安 译配: 借灯、薛皓垠 试唱: 薛皓垠 |
爱音客版2 带他回家 译配: CLM |
爱音客版2 随你去 译配:savagegarden |
爱音客版4 引他回家 译配: todphantom |
God on high Hear my prayer In my need You have always been there |
求上帝 [or上帝啊], 显神灵! 如往昔, 带我走出困境。 |
主在上 我仰望 长夜里 有你指引方向 |
主在上 吾祈求 再一次 伸出援助之手 |
主~啊 听我祷告 无助时 您总示我光明 |
第一段四个版本都没有什么问题,若细究,第一句的“主”是否跟“God”在同个音符,窃以为不是太重要,因为第一个音符音较低,后面两个是一样高的,故“求上帝”不用字幕也能听懂。但第四句就不太一样,重音在“You”,故中文第一个字应该是该句中最需要强调的字。“你”或“带”都行,但“有”、“伸”相对比较弱。第一版和第三版都把第四句的意思翻出来了,放在第三句,我觉得“再一次”要比“如往昔”更合适,比较通俗,符合原词风格。第二版引申了,而第四版“无助时”是不错的选择。同理,“示我光明”“吾祈求”太过文雅,一不符合原词风格,二来没有字幕的情况下也不容易听懂。
Valjean: BRING HIM HOME |
爱音客版1 保他平安 译配: 借灯、薛皓垠 试唱: 薛皓垠 |
爱音客版2 带他回家 译配: CLM |
爱音客版2 随你去 译配:savagegarden |
爱音客版4 引他回家 译配: todphantom |
He is young He's afraid Let him rest Heaven blessed. Bring him home Bring him home Bring him home |
孩子他, 会害怕。 呵护他, 安睡吧。 保佑他, 保佑他, 快回家。 |
他年轻 他惊慌 请让他 入梦乡 引领他 引领他 带他回家 |
年轻人 也畏惧 请保佑 他休息 随你去 代他去 随你去 |
他还年轻 他也害怕 请护佑他 安然入睡 引他回家 引他回家 引他回家 |
第二段英文极其简单,但反而很难译。虽然后面出现了boy的称呼,但用“孩子”似不妥,会引起误解,毕竟对方是大学生,不是小学生。第二句He’s afraid是指马里尤斯内心的恐惧,甚至可能是冉阿让对他的判断,但影片里马里尤斯只是表达了对恋人的恋恋不舍,并没有一丝害怕。若是我,可能会采用某种淡化手法,比如“他还年轻,他会心惊”。第一版太像儿歌,第三版“随你去”极易被人误解,以为是“随他去吧”。Bring him home不方便翻译成“带他回家”,是因为中文比英文超了一个音节,像第四版那样每句都加一个音节不是不可以,但因为音乐一个音符对应一个文字音节,故挤在什么地方是有讲究的,我设想应该是前两个字挤在一起,比挤最后那个音要好些。挤中间的音是不合逻辑的,除了“护佑”那句合适,其他都可能造成观众理解的困难。总体而言,我最喜欢第二版,觉得第三版最弱。但即便是第二版,依然没法解决Bring him home的问题,“回家”在这里很重要,但“他”不能舍弃,不然会让人以为是冉阿让自己要回家。考虑各种得失,还是用“(带他)回家”弊端最少,把“带他”放在第一个音;而且,英文bring有时在唱歌时会拖长成bu-ring,故还算通顺。不过,原词的home是闭口音,似乎隐含了家的封闭与安全,而中文“a”音是大开口,所以很难兼顾了。这是翻译散文无需考虑的地方,但在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时,我觉得意思准确应是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