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绑回智通山的李婷婷一口咬定自己没偷到软盘，周子龙上下打量着她，不明白无穷大到底有什么魅力，让这个小姑娘去了没几天就想反水。经过他那几个无耻手下的苦苦搜寻，终于在李婷婷的衣服里找到了那张软盘。面对着流下屈辱泪水的女孩，周子龙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说：“好好好，有了软盘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两万块我照给你，不过以后不要让我在深圳看见你，否则就把你卖到香港去当北姑！” 小孙强行带走李婷婷后没多久，冯杰就一脚踹开了周子龙办公室的门。他冲上前来对着周子龙的胖脸吼道：“姓周的，你他妈也太阴了！朱依娜在哪儿，她是你派来的吧，源代码呢？” “老弟，要跟我玩狠的你还不够格吧？”周子龙摊开两手装无辜，吩咐保镖赶他出去。趁那俩保镖不备，冯杰过去给了周子龙狠狠一巴掌，扇得大快人心。但结果是他当即就被更多的保镖打倒在地，直到陈顶天和刘先武赶来才把他拉出了智通山的大门。走出那栋写字楼，冯杰一个人径直走远。陈顶天不放心地要拦，被刘先武劝住了。让他一个人喘口气也好。 4 梁红玉从雷向明处得知，周子龙已经中途遣散了原先负责破解天越星的技术人员，以其向来都不善罢甘休的作风来看，她知道事情一定不简单。果不其然，冯杰很快找到聚大浪来，他把李婷婷的工作证扔在梁红玉的办公桌上，冷冷地瞪着她问：“你应该认识这个女人吧？她偷了天越星的源代码，是周子龙派去无穷大的卧底！” 梁红玉诧异地拿起照片，看了看说：“在你眼里我是那样的人？告诉你，我不认识她，信不信由你！冯杰，我看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是没得做了。”冯杰看了旁边的雷向明一眼就走了，像阵风似的来去匆匆。委屈的泪水在梁红玉眼眶里打转，她绝不是爱哭的人，却在这时感到无比的哀伤。 “这人我认识，”雷向明小心翼翼地捡起冯杰丢下的工作证，细细端详，“她是智通山新来的程序员，我在那边破解天越星的时候还训过她，后来周子龙把她调走了……她怎么会有无穷大的工作证呢？” 听他这么一说，梁红玉全明白了。她去找周子龙证实自己的猜测。周子龙给她看了软盘，却拒不承认这是他派人从无穷大偷出的，厚颜声称是智通山日积月累的努力终于获得了回报。 “日积月累？我看是处心积虑吧！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得到了天越星的源代码，我只是奉劝您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梁红玉冷冷地说。 “梁小姐，没有证据的话最好不要乱说。我们拥有首席软件科学家严志君，用得着偷别人的吗？倒是我一直在怀疑，你究竟和是谁一伙的？为什么你总是替对手担忧，这恐怕不是你们聚大浪的办事风格吧？” “聚大浪怎么办事，还轮不到你来评价。我和谁一伙，要看谁对我有利。”

无穷大公司很快召开了股东会议。事已至此，再谈追究谁的责任没有任何意义，眼下最紧要的任务是尽快解决天越星源代码失窃可能导致的一系列麻烦。无穷大库房压着一万多套天越星，如果不趁这最后的时机占领市场，等盗版一面市，这些库存就很难再有销路。公司账上的流动资金还有500万左右，陈顶天果断地决定将这些钱全部投入广告，他努力说服大家同意了这个有点冒险的想法，因为现在必须让市场进一步认可天越星。天越星是陈顶天的心血和梦想，他绝对不允许让盗版毁了它。光靠打广告还不够，好的销售渠道是一定需要的。冯杰建议参考梁红玉的营销模式，举办一个像上回的汉卡大会那样的全国订货会，甚至可以给经销商报销机票。陈顶天放心地将销售的事全权交给冯杰和刘先武负责，而他自己则另有重任。等盗版的天越星一出来，最好的局面不过是和他们分庭抗礼，若想打败盗版，就得有更新更好的东西。不坐以待毙的方法是，从明天起，陈顶天将开始闭关开发第二代的天越星，估计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所以那500万的广告费，不仅是给天越星一代做宣传，也是给天越星二代暖身。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清晨，王清越就送陈顶天回到了他们搬离许久的小平房，那个梦开始的地方。 5 由于雷向明不肯协助周子龙完成盗版天越星的勾当，他只好又请人在外边找了个盗版软件专家来，关他在智通山的实验室里。在等待盗版诞生的时间里，他还需要做另一件重要的事，于是便约了海广大喝茶。两个互不待见的人见面，确实也没什么好聊的。周子龙看见海广大那身粗布褂子和不离手的大茶缸就烦，而且还没说上两句话就听见海广大悠悠地说：“你我只有10分钟的谈话时间，最近应酬太多，不得不提高效率，你也知道中央的精神，效率优先嘛！” “……海总果然是改革开放的风向标啊！” “那是自然，大海航行靠舵手。行啦，你就别跟我这儿绕弯子，说，找我什么事？” 周子龙想问他借的人，是梁红玉。他希望她能暂时加盟智通山3个月，帮他一举击垮无穷大，当然，条件可以很优厚。 “无穷大？又是无穷大！这陈顶天来深圳没多久，梁子倒是结了不少。不过以你周老板的实力，想弄垮他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我海广大从来不往外借人，我最喜欢借的是钱，在这个世界上，人没有钱可靠，也没有钱可爱。” “海总的意思是不愿帮这个忙了？” “你说对了，我是不会把梁红玉借给你的。如果你连我当年的马仔都对付不了，有什么资格在深圳混下去？不如趁早收山得了！我这人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啊！时间到了，我该走了，还是那句话，你要是缺钱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说完，海广大潇洒地起身走了。在他出门后，周子龙气得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摔碎在地。

家里的茶几上，陈顶天忘带的传呼机不停地震动着。正在为他准备晚饭的王清越听到声音，慌慌张张从厨房一路小跑过来，拿起呼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电话前。另一边，自从了解到智通山即将大量仿造天越星、以赝品打败正品的计划后就很是不安的梁红玉，焦急地守在办公室等待着回电。终于电话铃响起，她拿起话筒没多想就先开了口：“喂，陈顶天，是我，梁红玉。” 话筒那端沉默了几秒，缓缓传来回应：“哦，是红姐呀，我是王清越，顶天他不在家。” 梁红玉有点尴尬，但是正事要紧，她问到了陈顶天的去向，然后挎上包匆匆走出了公司。挂了电话的王清越看上去忽然低落。她坐在沙发上，出神地望着墙上贴的一张张照片，目光渐渐定格在一张合影上。那是当初他们结婚时6个人的合影，美丽的画面上，其他人都笑得很快乐，只有最边上的梁红玉，笑意中掺杂着一丝勉强。

天黑了，陈顶天还坐在小平房里忘我地工作着。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只见梁红玉站在屋外。他请她进屋坐，却连招待客人的水都没有，于是满怀歉意地看着她。两人的视线交汇，梁红玉有些迷离的目光让陈顶天有些不自在，他假装无意地偏过头去问：“这个时候，你找我，有事吗？” “……你不方便么？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想出办法对付周子龙的盗版，千万要小心才行。” “知道了，我自有办法。” 梁红玉渐渐收起笑容说：“你那么胸有成竹，看来我是白跑这一趟了，不打扰你，我回去了。” “你别误会了，我送你吧。”陈顶天在这样说的同时，还没想明白这女人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不高兴了。 “不用送，我在深圳迷不了路。” 正在陈顶天不知如何应对之时，王清越来给他送晚饭了。看到这两人在一起，她并没有很惊讶，但是梁红玉离开时的复杂表情却在王清越心里留下了一道影子。陈顶天怕妻子多想，大致向她叙述了梁红玉来的目的，并在话尾又加了一句：“清越，我知道冉晶背后说什么，你没胡思乱想吧？” “我才不信呢！就算人家爱你，也不是你的错，谁让你这么优秀……五分钱呢？”王清越转过来搂住他的脖子，微笑着说，“顶天，我这辈子也不会忘了我们对着五分钱发过的誓。”

这几天冯杰派人四处去打听失踪的朱依娜的下落，这次终于得到确切消息。经查实，这女孩的家的确在湖南益阳，家里也真的有一位病重的母亲。但她根本就不叫朱依娜，她的真名叫李婷婷。他们查到了她家的地址，还听说前一阵她刚给家里汇了两万块。如果可以，冯杰想现在就去找她问个清清楚楚，可是现在手头还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天越星的订货会。订货会在无穷大的仓库里举行，当天人头攒动，各地来的经销商云集于此。冯杰和刘先武西装革履地穿梭于人群中，不断和形形色色的人握手致意。可是，问的人多，订的人却比预想中少。有两个经销商口口声声说激赏天越星这款软件，想联合起来进5000套，可提出的条件竟然是要冯杰给他们打6折。自从无穷大公司扩张以来，天越星就再也没有过这样低的折扣，冯杰知道绝不能轻易开这个先河。但他的犹豫却换来了对方的轻视，那俩人边走边议论着：“这大当家的不在，多说也没用！无穷大的事，都得陈顶天说了算，知道冯总在他们公司的绰号叫什么吗？冯二马，二把手，二啊！” 站在不远处的冯杰没说话，可那人伸出的两根手指头让他怒火中烧。